清晨的露水還掛在稻葉上時,沈農已經蹲在水稻田埂上了。他指尖輕輕拂過剛冒頭的稻苗,嫩綠色的葉片卷著尖,像一群好奇的孩子探著頭打量世界。半個月前播下的稻種,此刻已抽出三寸高的秧苗,密密麻麻鋪在水田裡,風一吹,漾起一片綠色的漣漪。
“成了。”沈農眼裡漾著笑意,回頭朝田埂上的天宇喊,“你看這根係,白生生的,紮得穩著呢。”他撥開一株稻苗,水下的根須像細密的銀絲,在泥裡舒展蔓延,“再等十天,就能分蘖了,到時候一叢能發十幾棵,秋收時穗子準保沉甸甸的。”
天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水田裡的綠色像被打翻的顏料,潑灑得無邊無際。半個月前還是荒蕪的坡地,如今被稻苗和土豆苗覆蓋,連空氣裡都飄著青草的清香。他想起播種那天,沈農反複叮囑“土要鬆、水要勻”,大家蹲在田裡,把種子一顆顆埋進土裡,像埋下一個個沉甸甸的希望。
土豆田更是讓人驚喜。褐色的泥土裡,冒出星星點點的綠芽,有的已經展開兩片圓圓的葉子,像嬰兒攤開的小手。王虎蹲在地裡,用手指量著苗間距,咧著嘴笑:“沈師傅說的沒錯,這間距正好,既不擠著,又不浪費地。”他小心翼翼地給幼苗培土,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琉璃。
沈農每天雷打不動地去田裡兩趟。清晨看稻苗的長勢,調整引水渠的水位——水稻喜水,但水多了會爛根,他就在田埂上鑿了些小孔,讓多餘的水流到旁邊的菜地裡;傍晚則去土豆田,查看葉片有沒有蟲害,發現有蚜蟲,就教大家用草木灰和石灰水混合噴灑,既環保又管用。
“豐收有望了,但儲存是個大問題。”天宇站在田埂上,望著滿眼的綠色,心裡盤算著,“稻子收了要脫粒、晾曬,土豆要窖藏,總不能堆在棚屋裡,潮了會發芽、黴爛。”
他召集眾人商量,王磊提議:“建個糧倉吧,用木頭搭框架,屋頂鋪厚茅草,地麵墊高兩尺,鋪上乾草和油紙防潮。再挖個地窖,專門存土豆,深三尺,四壁用石頭砌好,頂上蓋木板,留個透氣的小口就行。”
“我看行。”天宇拍板,“李武帶一隊人去林子裡砍木料,要乾透的硬木,經得起潮;王虎帶一隊人挖地窖,選在背陰的山坡上,避開陽光直射;婦女們負責編草席,鋪在糧倉和地窖裡,隔潮效果好。”
建糧倉的日子裡,營地像個大工地。壯丁們扛著木料穿梭往來,斧頭劈砍的“咚咚”聲、鋸子拉動的“沙沙”聲此起彼伏。王磊畫的圖紙攤在地上,每個人都看得仔細——糧倉要分上下兩層,下層通風放農具,上層鋪草席存糧食,門要做兩道,外麵木門防野獸,裡麵竹門防老鼠。
地窖挖得很順利,背陰的山坡土質堅實,四壁砌上石頭後,潮氣果然小了很多。沈農特意囑咐:“土豆放進去前要曬兩天,把表皮的水分晾乾,再一層土豆一層乾沙土碼起來,這樣能存到明年開春。”
半個月後,糧倉和地窖都完工了。糧倉像座小閣樓,立在營地中央,茅草屋頂厚厚的,像蓋了床大棉被;地窖入口用木板蓋著,旁邊堆著準備好的乾沙土,隻等秋收時派上用場。
傍晚收工時,天宇和沈農坐在糧倉前,看著夕陽給綠色的田野鍍上金邊。稻苗已經開始分蘖,鬱鬱蔥蔥的;土豆葉鋪得滿地都是,藏在底下的土豆正在悄悄膨大。
“照這長勢,秋收時稻子能收兩石,土豆最少能收五筐。”沈農掐著手指算,眼裡的笑意藏不住,“夠咱們過冬了。”
天宇點點頭,心裡踏實了。從最初的倉皇逃難,到現在看著田野裡的希望,再到建起糧倉等待豐收,這條路走得雖難,卻一步比一步穩。他知道,豐收不是終點,但有了糧食,就有了在這片土地上紮下根的底氣。
晚風吹過稻田,稻苗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豐收唱著歌謠。糧倉的木門在風中輕輕晃動,發出“吱呀”聲,仿佛也在期待著被糧食填滿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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