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檀香的煙氣在光束中緩緩翻騰,將眾人的臉映得忽明忽暗。王主事攥著鋼筆的指節泛白,筆帽在桌麵上磕出輕響:“40股權?天老板是在開玩笑嗎?商會旗下的貿易公司可是有三十年根基的,你們才入局多久?”
他身後的幾位老會員紛紛附和,李老皺著眉搖頭:“股權不是兒戲,這可不是分配額那麼簡單,涉及到公司章程、利潤分紅、決策權……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天宇指尖輕叩桌麵,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正因為不是兒戲,才要用股權綁定。各位想想,配額按55分,看似公平,可下次金價波動時,雙方會不會又為誰承擔更多損失吵起來?但綁在同一家公司裡就不一樣了——利潤一起賺,風險一起扛,就像兩棵樹長在同一個坑裡,根纏在一起,還能分得出誰該多澆點水嗎?”
張鶴年端起茶杯,茶蓋刮過水麵的聲音格外清晰:“天老板的意思是,用股權把‘合作’變成‘共事’?”
“正是。”天宇點頭,將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公司章程修正案推到桌心,“我們以技術入股——實時金價分析係統、跨境結算通道、對衝模型,這些值20股權;再以渠道入股——南洋的煉金廠、香港的銀行通道,這些再占20。總共40,不多不少。”
他翻開修正案的附件,裡麵是密密麻麻的資產評估報告:“這套分析係統,光是請倫敦的工程師調試就花了三百英鎊;南洋那幾條渠道,打通時前前後後跑了十趟,光路費就夠買半套房了。40的股權,是按實際價值算的,沒占半點便宜。”
王主事快速翻看著報告,臉色漸漸緩和——報告裡附著銀行流水、設備發票、甚至還有與南洋煉金廠的往來電報原件,每一筆投入都有據可查。他抬眼看向天宇:“就算股權能談,決策權怎麼分?總不能事事都爭來爭去。”
“章程裡寫得清楚。”天宇指向修正案第17條,“日常運營你們占主導,畢竟是老牌子;但涉及金價對衝、跨境結算這些核心業務,得聽我們的——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這不算過分吧?”
李老突然笑了:“這話在理。上次讓我那侄子管對衝,結果他連期貨和現貨都分不清,差點賠光老本。要是當時有你們的人把關,也不至於……”
“而且我們隻占40,重大決策還是你們說了算。”天宇補充道,“比如擴大再生產、吸納新股東,這些都得你們過半數同意才行。我們要的不是控製權,是長期綁定的信任。”
這話說到了張鶴年心坎裡。他最擔心的就是商會被“鳩占鵲巢”,畢竟貿易公司是幾代人的心血。40的占比既給了對方足夠的話語權,又保留了商會的主導地位,算得上兩全其美。
“我有個疑問。”一直沒說話的湯姆遜突然開口,“股權綁定後,利潤怎麼分?總不能還是55吧?”
“按股權比例分。”天宇答得乾脆,“我們拿40,你們拿60。但有個附加條件——要是通過我們的渠道多賺了錢,比如時差利潤、對衝收益,這部分額外利潤按55分。”
這個方案像塊砝碼,精準地壓在了天平的平衡點上。商會占大頭,保證了老會員的利益;額外利潤平分,又給了天宇團隊足夠的動力去開拓渠道。
王主事心裡的算盤劈啪作響:按去年的利潤算,40股權對應的分紅大概是三千英鎊,看似不少,但天宇團隊能帶來的對衝收益至少有兩千英鎊,額外平分後,商會實際能多拿一千英鎊。更重要的是,有了專業團隊把控風險,再也不用怕金價暴跌時血本無歸。
“我讚成。”李老率先拍板,“與其抱著老規矩等死,不如綁在一起闖闖看。反正最壞的結果,也比去年虧的少。”
張鶴年看向其他核心成員,見多數人都點頭,便合上茶杯:“既然大家都覺得可行,那就按這個方案來。股權變更的手續,讓王主事儘快對接律師辦理;項目配額從下個月起,正式按55分配。”
王主事雖還有些不甘,但在利弊權衡下也點了頭:“我會儘快擬好合同,爭取一周內完成股權交割。”
天宇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端起早已涼透的茶一飲而儘。從第一次談判時的劍拔弩張,到現在的深度綁定,這一個月的拉鋸戰總算有了結果。他看向阿武,對方悄悄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他們不僅拿到了平等的配額,更重要的是,通過股權綁定,徹底打消了商會的顧慮,為長期合作鋪好了路。
散會時,張鶴年特意留住天宇:“天老板,明天來我書房一趟,有些老物件想讓你看看。”他語氣裡少了之前的疏離,多了幾分長輩對晚輩的溫和。
天宇知道,這是接納的信號。他笑著應下:“晚輩恭敬不如從命。”
走出商會大樓,暮色已經漫過街角。阿武興奮地搓著手:“老板,咱們這步棋走對了!股權綁定,他們想反悔都難。”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這隻是開始。”天宇望著遠處殖民局大樓的燈火,“真正的考驗,是讓他們看到合作的甜頭。等第一個月的利潤到賬,他們才會真正信我們。”
晚風帶著海水的鹹味吹來,吹動著兩人的衣角。天宇想起剛來時,王主事看他的眼神像在看騙子;而現在,對方卻要和他一起修改公司章程。利益是紐帶,但能把利益擰成繩的,是讓彼此都看到共贏的可能。
他掏出懷表,表蓋內側刻著一行小字:“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他更信後半句——天道酬勤,更酬那些敢打破常規、把對手變成夥伴的人。
一周後,股權交割儀式在商會大廳舉行。當天宇在股權轉讓協議上簽下名字時,王主事遞來一支鋼筆:“這是我父親當年用的筆,現在送給你。希望你能像它的前兩任主人一樣,把這生意做長久。”
鋼筆沉甸甸的,筆帽上刻著細密的花紋。天宇接過筆,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仿佛握住的不僅是一支筆,更是兩代人對黃金貿易的期許。
張鶴年看著他們交換鋼筆,朗聲道:“從今天起,華夏鎮和商會,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金價漲,一起笑;金價跌,一起扛!”
掌聲雷動時,天宇悄悄抬眼,看見李老正和自己的風控主管低聲交談,後者手裡拿著對衝模型的圖紙,神情專注。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灑進來,在地板上拚出斑斕的圖案,像極了此刻交織在一起的利益與信任。
他知道,“股權+項目”的混合模式不是結束,而是真正的開始。當兩種不同的運營理念在同一家公司裡碰撞、融合,當舊日的對手變成朝夕相處的夥伴,這條黃金貿易的航道,或許真能開辟出從未有過的廣闊天地。而他和他的團隊,也終於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紮下了深深的根。
喜歡穿越1858年的澳洲請大家收藏:()穿越1858年的澳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