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剛過,華夏城的青石板路還帶著濕潤的涼意,天宇站在南門城樓,望著城外翻耕的田野,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城磚上的彈痕——那是去年抵禦殖民軍時留下的印記,如今已被新砌的磚石填補,隻留下淡淡的凹陷,像一道愈合的傷疤。
“城主,西坊的糧倉清點完了。”李文書抱著賬冊快步走上城樓,靴底踏過積水,濺起細碎的水花,“秋收的糧食夠支撐全城三個月,加上新調運的種子,開春的耕種肯定夠了。”
天宇接過賬冊,指尖劃過“水稻種三千斤”“紅薯苗兩萬株”的字樣,抬頭望向遠處:“讓各坊管事再核一遍,尤其是自治區域的村子,不能漏了一戶。”
“放心吧,”李文書笑著點頭,“趙勇他們帶著民團挨家挨戶登記呢,連黑石村那幾戶躲在山洞裡的都找著了,種子和農具都發下去了。”
城樓下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那是工匠們正在修複被炮火炸毀的南門樓。幾個學徒踩著腳手架,給新梁刷上桐油,油亮的木色在陽光下泛著暖光,與殘留的舊木梁形成新舊交織的紋路,像極了這座城池的過往與未來。
一、房屋重建:磚瓦裡的新生
“再加把勁!這梁子可得架穩了!”
黑石村的重建工地一片忙碌,二十多個工匠帶著村民們正在蓋新屋。老木匠王師傅蹲在牆角,用墨鬥在木頭上彈線,額角的汗珠順著皺紋滑落,砸在刨花堆裡暈開一小片濕痕。他手裡的墨鬥是從廢墟裡撿的,木柄上刻著“王”字,是他父親傳下來的老物件,去年村子被燒時,他死死揣在懷裡才沒被燒壞。
“王師傅,這屋梁用鬆木還是杉木?”年輕工匠捧著木料問。
“鬆木結實,耐潮,就用鬆木。”王師傅直起身,拍了拍木料上的年輪,“這鬆木長了二十年,夠穩當。咱蓋的房子,得讓人家住上三代人。”
不遠處,幾個婦人正和泥,其中就有黑石村的張嬸。她懷裡抱著剛滿周歲的小兒子,另一隻手往泥裡摻稻草,動作麻利得很。“王師傅,俺家那三間房,能趕在入冬前蓋好不?”她笑著問,眼角的細紋裡還帶著點不好意思,“娃他爹說,想在新屋裡過新年。”
“錯不了!”王師傅嗓門洪亮,“你家地基打得牢,再有十天就能上梁。到時候請你家男人來幫著抬梁,管他頓好酒!”
張嬸笑得更歡了。她男人去年被抓去當勞工,斷了條腿,回來時隻剩半條命,是華夏城的醫官給治好了,還分了五畝地。如今男人拄著拐杖在田裡翻土,她來工地幫忙,管三頓飯,還能掙點工錢,日子雖累,卻有盼頭。
像黑石村這樣的重建點,自治區域內共有十二個。天宇從華夏城調來了最好的工匠,帶著村民們就地取材:紅河穀的石料、黑風口的木材、紅樹林的茅草,一塊塊磚石、一根根木梁,在大家的手心裡慢慢壘起新的屋頂。每座新屋的門楣上,都由村民自己寫上“平安”“安居”之類的字,簡單卻鄭重。
城中心的老工坊區也在翻新。曾被炮彈炸毀的鐵匠鋪,如今蓋起了青磚瓦房,爐膛裡的火比以前更旺,七個鐵匠輪流上陣,錘聲從早到晚不停歇。鐵匠劉師傅正帶著徒弟打犁頭,通紅的鐵坯在他手裡翻轉,火星濺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碎星。
“師父,今天要打多少把?”徒弟擦著汗問。
“五十把!”劉師傅掄著大錘,聲音裹在錘聲裡,“自治區域的村子等著用,咱得趕在霜降前打完。對了,把那批新鐵料用上,紅河穀來的,成色好,打出來的犁頭鋒利!”
工坊區的另一頭,織布坊裡傳來紡車轉動的嗡鳴。十幾個婦人坐在織機前,手指在經緯線間穿梭,織出的粗布上印著簡單的花紋——有稻穗,有耕牛,還有小小的界碑圖案。管事的陳大娘拿著尺子量布長,笑著說:“這布結實,做冬衣正好。昨天趙隊長來訂了兩百匹,說給巡邏的民團做棉衣呢。”
二、農田複蘇:泥土裡的希望
清晨的露水還掛在稻穗上時,黑風口的田野裡已經站滿了人。趙勇穿著草鞋,褲腿卷到膝蓋,正手把手教幾個土著翻地。他手裡的犁杖是新打的,鐵犁頭閃著寒光,插進土裡時“噗”地一聲,翻起的泥土帶著濕潤的腥氣。
“犁要扶穩,身子往前傾,步子彆亂。”趙勇示範著,“這黑土地肥得很,翻深點,明年才能長好莊稼。”
旁邊的田裡,張大哥正推著獨輪車送糞肥。他腿上的傷還沒好利索,推得有些吃力,額頭上的汗珠子滾進眼睛裡,澀得他直眨眼。突然肩上一輕,回頭看見天宇正幫他扶著車把,臉上還沾著點泥。
“城主?”張大哥嚇了一跳,趕緊想鬆手。
“彆動,推著走。”天宇笑著使勁,“你這獨輪車裝太滿了,得勻著點力。”兩人推著車慢慢往前走,車輪碾過田埂,留下兩道深深的轍。
“城裡調來的紅薯苗,你們種得慣不?”天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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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張大哥點頭,眼裡發亮,“劉師傅教我們剪苗、扡插,說這東西耐活,產量還高。俺家那五畝地,一半種水稻,一半種紅薯,明年肯定夠吃了。”
不遠處的水塘邊,幾個婦人正往水裡撒魚苗。她們手裡的木瓢輕輕一揚,銀閃閃的小魚苗就鑽進了水裡,蕩起一圈圈漣漪。負責魚塘的老李頭蹲在塘邊,看著魚苗遊走,嘴裡念叨著:“慢點長,彆急,明年開春就能長到巴掌大了。”
他以前是漁夫,漁船被殖民軍燒了,就一直躲在山裡。如今華夏城給每個村子挖了魚塘,放了魚苗,還派了漁戶來教技術。老李頭主動來管魚塘,不要工錢,隻求年底能分點魚給村裡的老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