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碼了個壁的!你個畜生!”沐陽的怒吼像炸雷般在蟲巢裡炸開,震得那些血肉樹苗的葉片簌簌發抖,卷曲的葉脈裡滲出細密的血珠。
煙囪口噴出的蒸汽帶著灼人的溫度,在半空凝成白茫茫的一片,他伸出的手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
指節繃得發白,幾乎要裂開,死死指著蘇洛:“你剛才說的明明是黑奴!你他媽把我當牲口使!”
“沒有沒有沒有!”蘇洛的手擺得像風中的撥浪鼓,臉上強擠著比哭還難看的笑,眼角不受控製地抽搐,連聲音都帶著顫音,
“黑奴哪有你這麼好用?沒你強壯,沒你有力量,我還得管飯!你看你,自帶動力,還不用喂——”
“……”沐陽的監控頭瞬間暗下去,隻有鏡頭的紅光像岩漿般瘋狂跳動,在“眼窩”深處翻湧,醞釀著一場即將爆發的風暴。
“哈……哈哈哈哈!!!你特碼的!!!”他突然爆發出更凶的怒吼,驅動輪“嗡”地一聲高速運轉,履帶卷起地上的碎肉和泥土,飛濺的穢物打在旁邊的菌牆上,留下斑駁的痕跡。
“老子現在就拆了你!!!!!”話音未落,他猛地將手裡的鐵鍬甩了出去,鐵鍬帶著破空的銳響擦過蘇洛耳邊,
“哐當”一聲砸在後麵的樹乾上,震得樹汁混著碎木屑飛濺,幾道深紅色的汁液順著樹乾蜿蜒流下。
他自己則像顆出膛的炮彈般衝了過去,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指骨泛白,連帶著手臂的肌肉都在突突跳動。
“我靠,你真打啊!”蘇洛佯裝震驚地喊了一聲,身體卻比聲音快半拍轉過去,拔腿就跑,軍靴踩在血肉模糊的地麵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又猛地拔出,“牢菌——!!!!救我!!!!”他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喊,聲音劈得像被砂紙磨過,
還不忘慌慌張張回頭瞥一眼越來越近的沐陽,眼底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魂都快飛了。
在蟲巢的另一頭——
牢菌的雙手深深插在地裡,淡白色的菌絲順著他的指縫瘋狂蔓延,像無數條靈活的蛇鑽進黝黑的土壤,所過之處,地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隆起。
一個個巨大的蘑菇頂破地皮,傘蓋“噗噗”撐開,轉眼間就連成一片遮天蔽日的蘑菇森林,菌褶間不斷滴落透明的黏液,“滴答滴答”打在枯葉上,暈開一圈圈濕痕。
牢菌緩緩把雙手拔出來,指縫裡還纏著幾根晶瑩的菌絲,
他低頭拔起路邊一個頂帶淡粉的小蘑菇,塞進嘴邊的口器裡,
“哢嚓哢嚓”咀嚼著,蘑菇汁順著嘴角往下淌,在下巴積成小水珠,又滴落在衣襟上。
不知為何,一陣模糊的呼喊聲鑽進耳朵。
牢菌茫然地轉過頭,肩膀上的監控頭緩慢地轉了半圈,視線掃過空蕩蕩的蘑菇林,
隻有風從菌褶間穿過去,發出“嗚嗚”的聲響,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他晃了晃腦袋,指尖無意識地蹭了蹭嘴角的汁液,大概是聽錯了吧。
他還要繼續乾活呢。
這麼想著,他抬頭看了看自己剛造出來的巨型蘑菇森林——傘蓋上已經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蟲子,
它們正用口器瘋狂啃咬著菌肉,發出“沙沙”的聲響,有的甚至鑽進菌褶裡,把白色的菌絲都拽了出來,在空中亂舞。
牢菌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眼神空茫得像蒙了層霧,指尖微微蜷縮,似乎想做點什麼,最終卻隻是垂在身側。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走到一棵最大的蘑菇旁邊,背靠著冰涼的菌蓋滑坐下來,
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監控頭,指縫裡滲出的黏液打濕了膝蓋,順著褲管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