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巢外的空氣像被濃墨浸透,黏稠得化不開。
一縷縷黑煙在半空擰著旋兒,卷著沙礫發出“嗚嗚”的嘯聲,活像無數冤魂在嘶喊,
漸漸擰成道黑色小龍卷,在地麵投下扭曲的影子,仿佛有什麼龐然怪物正從深淵裡掙動著爬出來。
喪屍栓塞監控的身影先從那片濃黑中擠出來,雙手插在褲兜,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布料上磨出的毛邊,目光像淬了毒的針,掃過眼前龜裂的地麵:
枯黃的雜草粘在裂口上,幾株枯樹歪歪扭扭戳著,樹皮剝落得像潰爛的皮膚,連風都裹著股鐵鏽混著腐臭的味兒。
“沒想到啊……”他嗤笑一聲,電子音裡淬著冰,視線卻沒停,眼尾的紅光每秒閃爍三次,掃過每寸土地的褶皺,“聯盟的窩,比耗子洞還寒顫。”
話雖嘲諷,後背的金屬脊椎卻微微隆起,每塊關節都卡得“哢噠”響——那是他戒備到極致的模樣。
隕霜緊隨其後踏出陰影,電視屏幕上光芒忽明忽暗,映得她嘴角的弧度越發猙獰。
她故意碾過腳邊一塊碎石,“哢嚓”一聲脆響,像在嚼碎什麼活物。
視線掃過這片荒涼時,屏幕上的光猛地刺亮,又驟然暗下去,語氣裡的鄙夷像毒液似的往外淌:
“嘖嘖,這地方連野狗都嫌臟吧?原來聯盟就躲在這種地方發黴啊~”
說著,她眼角的餘光瞥見一隻甲蟲爬過,腳尖突然碾下去,鞋跟碾著地麵轉了半圈,綠色的漿液混著泥渣濺在鞋麵上。
她故意把腳往旁邊草堆上蹭了蹭,屏幕上跳出個扭曲的笑臉:
“咦~還真有蟲子跟這兒安家?看來跟聯盟是一路貨色,就配待在這種地方~”
喪屍栓塞監控沒接話,隻是緩緩抽出手,指尖在空氣中虛點。
淡藍色的熱成像地圖在他眼前鋪開,紅點稀疏得像將熄的星火,唯獨蟲巢深處那團紅點聚得密不透風,燙得像要燒起來。
他喉間滾出聲低笑,帶著點興奮又有點狠戾,監控頭轉向蟲巢入口時,
紅光裡淬著點期待:“進去瞧瞧就知道,是真垃圾,還是裝孫子。”
隕霜舔了舔嘴角,屏幕上的笑意咧到耳根,利爪在地麵抓出三道深痕,火星“劈啪”濺起,落進草堆裡燙出幾個黑窟窿。
“走唄~”她率先朝入口衝去,步伐又急又重,每一步都像在踹什麼人的臉,
“正好讓這些躲在陰溝裡的貨色,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狠角色。”
……
喪屍栓塞監控和隕霜慢悠悠地往裡走,靴底碾過血肉化的地麵,發出“咕嘰咕嘰”的黏膩聲響,像踩著一塊浸滿黏液的海綿。
周圍的景象越發詭異——血肉樹苗的枝乾上布滿搏動的血管,青紫色的,像無數條小蛇纏纏繞繞,隨著呼吸般的節奏微微起伏;
腳下的土地泛著不祥的暗紅,踩上去會“噗”地陷下半寸,仿佛再用力一點,就能戳破那層薄薄的表皮,踏進什麼溫熱柔軟的內臟裡。
沒走幾步,一群奇形怪狀的東西就嘶吼著衝了過來。
有的長著昆蟲的複眼和肢足,軀體卻是攝像人的模樣,腦袋裂成三瓣,露出裡麵密密麻麻蠕動的觸須,觸須尖還滴著黏液;
有的監控人麵部扭曲成麻花狀,肢體變成了昆蟲的節肢,關節處“啪嗒啪嗒”往下滴著黃綠色的黏液;
還有像熊一樣的怪物,渾身沒有皮膚,紅肉外翻,每走一步都晃出顫巍巍的肌理,
獠牙上掛著暗紅的血絲,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