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梟靠在床頭,指間摩挲著手機屏幕,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沈傾傾發來的幾條信息。
「梟哥哥,到家了沒啊?」發送時間:2247)
「梟哥哥,才分開一會兒,我就開始想你了怎麼辦~」發送時間:2315)
「梟哥哥你是不是在忙啊~月亮表情)」發送時間:2350)
……
簡短的幾句話,每一個字都像裹著蜜糖,甜進了他的心底最深處。他能想象出她編輯信息時嬌憨的模樣,或許還抱著被子滾來滾去。冰冷的眉眼不自覺地柔和下來,唇角揚起一抹極淡卻真實的笑意。
然而,這笑意並未持續太久。當目光掠過窗外沉沉的夜色,想到那潛藏在身體深處、不知何時會徹底爆發的隱疾,那份甜蜜便摻入了一絲無法忽視的苦澀。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
“梟哥。”對麵傳來歐陽冶冷靜的聲音,背景極其安靜,隱約能聽到儀器運行的微弱嗡鳴。顯然,他還在實驗室。
“阿冶。”傅梟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研究的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沉默本身就像是一種回答。幾秒後,歐陽冶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挫敗:“梟哥,我……抱歉,暫時還沒有任何頭緒。那種毒素的成分極其複雜詭異,像是多種罕見物質的混合體,而且似乎還在不斷變異……破解它的中和劑,需要時間,甚至……需要運氣。”
這個答案並未出乎傅梟的意料。他體內的舊傷,並非尋常創傷,而是多年前一次針對傅家的陰謀中,為保護年幼的堂弟歐陽冶,被一種未知奇毒侵蝕所致。這些年,他憑借強大的意誌力和歐陽冶的秘密治療勉強壓製,但毒素仍在緩慢侵蝕他的根基,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這也是他當初選擇遠離沈傾傾的原因之一——他怕自己給不了她長久的未來。
“沒關係,”傅梟的聲音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種早已接受命運的淡然,“還有3年。阿冶,不必有太大壓力。”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窗外無邊的黑夜,語氣鄭重得像是在托付身後事:“若這3年內,我還……等不到解藥,我也會為傾傾安排好一切,確保她餘生無憂,傅家將是她最堅實的後盾。”
“但是,”他的聲音陡然注入一絲極其強烈的、近乎偏執的渴望,那是源於對光明和摯愛本能的貪婪,“若3年內,幸運之神眷顧,你能研究出解藥……我傅梟,便能真正毫無顧忌地站在她身邊,與她長相廝守,護她一世周全。”
電話那頭的歐陽冶聽得心頭巨震。他深知傅梟的驕傲,從未聽過他用如此近乎祈求的語氣說話。那個女孩,真的成了他梟哥唯一的軟肋和光。
“哥,”歐陽冶的聲音無比鄭重,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當年若不是為了我……我會儘最大努力。傾儘所有,必定竭儘全力!”
“嗯,”傅梟輕輕應了一聲,仿佛卸下了一份重擔,“早點休息,彆熬壞了身體。”
掛斷電話,房間內重新陷入一片寂靜。傅梟握緊手機,屏幕上依舊是她發來的晚安信息。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重新燃起堅定的光芒。為了她,他必須與命運爭上一爭!
……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入房間。這是沈傾傾重生的第三天。
她睡得並不安穩,前世種種如同噩夢般糾纏。醒來時,腦袋還有些昏沉。她正準備下樓,剛走到樓梯轉角,便聽到樓下客廳傳來一陣壓抑的啜泣和懇求聲。
“……夫人,藍衣是你們眼看著長大的啊!這孩子就是心眼太實誠,沒什麼壞心思,更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她定是……定是受了彆人的挑撥哄騙,一時豬油蒙了心,才會在大小姐的訂婚宴上那副樣子出現……她絕不是有心的啊!”
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哭得悲悲切切,聽起來情真意切。
“夫人,求你們看在慶生的份上……就原諒藍衣這一回吧!是我老沒用,慶生走得早,這些年……是我疏忽了對藍衣的教養,才讓她犯了糊塗……都是我的錯啊!”
“藍衣!你還愣著乾什麼!快!快給夫人磕頭賠罪!求他們原諒你!”
沈傾傾站在樓梯口,透過欄杆縫隙向下望去。
隻見客廳中央,薛梅母女二人正跪在地毯上。薛梅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卻故意弄出幾縷散亂,顯得更加可憐。她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還不時用力掐著身邊沈藍衣的胳膊。
沈藍衣則穿著一條素淨的白色裙子,頭發披散著,低垂著頭,肩膀一抽一抽,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被母親一掐,她這才不情不願地、象征性地俯下身,聲音細若蚊蚋:“夫人,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沈傾傾看著這一幕,心底冷笑,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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