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被無限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滾燙的油鍋裡煎熬。
走廊上的燈光從清晨的明亮逐漸過渡到午後的暖黃,最終被窗外沉沉的夜幕所取代,映照著每個人臉上愈發沉重的焦慮與不安。
空氣凝滯,隻有偶爾壓抑的啜泣和沉重的呼吸聲,敲打著人們脆弱的神經。
突然,“嗶——嗶——嗶——”一陣尖銳而急促的警報聲從重症監護室內穿透隔音門板,狠狠刺入所有人的耳膜!
幾乎是同時,監護室的門被猛地從裡麵拉開,專業護士長臉色煞白,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和緊張:
“歐陽醫生!病人心率在急劇下降!傷口再次出血,壓迫止血無效!”
這聲宣告如同驚雷炸響在死寂的走廊!
“阿峯——!”
佘蓉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猛地一個踉蹌,若非丈夫慕白京死死攙扶,幾乎要軟倒在地。她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土崩瓦解,隻剩下一個母親最本能的恐懼與絕望。
慕辭那挺直如鬆的背脊幾不可查地晃動了一下,拄著拐杖的手背青筋暴起。
慕白京緊咬著牙關,下頜線繃得如同堅硬的岩石,眼中是痛楚與軍人堅韌的交織。
“通知所有當值醫生和護士,立刻準備急救!快!”
歐陽冶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幾乎是像一道閃電般,轉身就衝回了監護室,厚重的門在他身後“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監護室門外,佘蓉再也抑製不住,壓抑的嗚咽聲如同受傷的母獸,低低地回蕩在空曠的走廊裡,每一個音符都浸滿了撕心裂肺的悲傷。
走廊內,之前還殘存的一絲希望仿佛被瞬間抽空,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悲傷和絕望在蔓延。
醫護人員神色凝重,步履匆匆地進出,傳遞著藥品和器械,氣氛緊張得讓人窒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門,仿佛那是通往生與死的唯一通道。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時刻——
“轟隆隆——”
由遠及近,一陣巨大而熟悉的飛機引擎轟鳴聲穿透醫院的隔音牆壁,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這聲音,在此刻無異於天籟!
眾人幾乎是齊刷刷地、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期盼,猛地將頭轉向走廊通往醫院內部停機坪的大門口方向!
腳步聲急促響起!
率先衝進來的是提著那個特殊藥箱的傅雷,他麵色冷峻,眼神銳利,以最快的速度穿越走廊,直奔重症監護室!
仿佛是算準了時間,監護室的門再次打開,滿手還沾著血跡、額頭沁著細密汗珠的歐陽冶出現在門口。
他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句,一把從傅雷手中接過藥箱,隨即以一種近乎強硬的姿態,對著裡麵其他參與搶救的醫護人員沉聲道:“所有人,立刻出去!這裡交給我!快!”
醫護人員雖然驚愕,但在歐陽冶不容置疑的眼神和語氣下,還是迅速退了出來。
他們都知道歐陽醫生與病人的關係,更知道他醫術高超且必有深意。
門,再次緊緊關閉,並且這一次,歐陽冶從裡麵反鎖了。
傅梟緊緊牽著沈傾傾的手,兩人快步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