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林澈在浴室鏡前盯著自己的指甲。昨夜它們又長出了兩毫米,邊緣鋒利得像手術刀。他用指甲鉗小心修剪,想起三天前這雙手差點劃破小雨的臉頰——孩子隻是像往常一樣撲過來要抱抱。
"爸爸的手好涼。"當時小雨縮回手,看著指尖滲出的血珠說。
那一刻的恐懼至今縈繞不散。林澈把剪下的指甲衝進下水道,聽見廚房傳來顧清玥準備早餐的聲音。自從上次事件後,她再沒讓他在清晨接近孩子。
早餐桌上,小雨低頭喝著牛奶,故意不看爸爸塗滿碘伏的手指。顧清玥把煎蛋推到他麵前,動作謹慎得像在喂食野獸。
"今天幼兒園畢業典禮。"小雨突然說,"爸爸媽媽都來嗎?"
顧清玥切培根的手頓了頓。林澈看見她眼下濃重的青黑,想起昨夜隔壁臥室輕微的啜泣聲。
"爸爸可能..."他剛開口,就被女兒打斷。
"莉莉的爸爸都來!你說過要看我戴學士帽的!"
不鏽鋼叉子在林澈手中彎曲成u形。小雨嚇得後退,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聲響。
"你看!"孩子帶著哭腔,"爸爸又這樣了!"
顧清玥奪過變形的叉子扔進水槽:"林澈,你能不能控製一下?"
他低頭看著掌心。今早的體檢報告顯示,他的基礎代謝率是常人的四倍。醫生私下建議他接受"特殊監護",說這是對公眾負責。
畢業典禮在上午十點。林澈站在禮堂最後一排,戴著墨鏡和手套。當小雨戴著紙板學士帽上台時,他下意識往前擠了擠,前排家長立刻警惕地抱緊孩子。
"離我們遠點!"有人低吼。
舞台上,小雨不停張望尋找父母。顧清玥站在側門對他做手勢,示意他離開。那一刻,林澈聽見自己牙齒摩擦的聲音——像野獸準備攻擊。
回家路上,小雨不肯坐爸爸的車。顧清玥叫了網約車,車窗映出林澈孤獨的身影。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在陽光下泛著不正常的金屬光澤。
午後,快遞送來一個匿名包裹。裡麵是遝照片:林澈在幼兒園角落嘔吐的畫麵,他瞳孔縮成豎線的特寫,還有張醫院診斷書的複印件,用紅筆圈出"疑似基因汙染"。
附言寫著:"為家人著想,請自覺隔離。"
顧清玥奪過照片撕碎:"又是長青生物的恐嚇!"
"也許他們說得對。"林澈輕聲說,"我今早差點咬破自己的舌頭。聞到血味時,我很...興奮。"
小雨的哭聲從兒童房傳來。孩子在做噩夢,喊著"爸爸彆吃我"。
深夜,林澈開始收拾行李。顧清玥衝進來按住行李箱:"你又要逃?"
"是保護你們。"他展示手機裡的監控截圖,"長青生物的人已經在小區蹲守三天了。他們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失控。"
"我們可以一起麵對!"
"怎麼麵對?"林澈扯下手套,指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下次可能就不是劃傷手指了。"
爭吵被短信提示音打斷。陌生號碼發來小雨在幼兒園滑梯上的照片,附言:"多可愛的孩子,可惜有個怪物父親。"
林澈衝進衛生間嘔吐。鏡子裡,他的犬齒刺破牙齦,眼睛像爬行動物般反光。
"叫救護車吧。"顧清玥拍打著反鎖的門,"我認識基因治療專家..."
"然後讓我變成實驗室裡的小白鼠?"林澈嘶吼的聲音混著水聲,"老張怎麼死的你忘了?"
淩晨三點,他留下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和全部存款,拎著行李箱走向車庫。小雨突然光腳跑出來抱住他的腿:"爸爸彆走,我不怕你了!"
孩子的手腕上還貼著創可貼。林澈蹲下身,用手套小心撫摸女兒的臉:"爸爸生病了,會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