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彌漫著壓抑的沉默。小雨在後座蜷縮著睡著了,眼角還掛著淚痕。顧清玥透過後視鏡,看著李醫生緊繃的側臉。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方向盤上敲擊,頻率快得讓人心慌。
“我們到底要去哪,李醫生?”顧清玥終於開口,聲音因疲憊而沙啞。車子已經在這條偏僻的省道上行駛了近兩個小時,窗外是連綿的山丘和零星的燈火,仿佛沒有儘頭。
李醫生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眼神複雜:“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沈教授留下的線索,需要特定的環境和設備才能解讀。”
“沈教授……”顧清玥喃喃道,腦海裡浮現出圖書館密室裡那個白發蒼蒼卻眼神銳利的老人影像。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父親多年的摯友兼對手,也是林澈父親悲劇的見證者。“他到底留下了什麼?芯片裡的數據不是已經……”
“芯片裡的隻是索引和加密殼。”李醫生打斷她,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真正的核心數據,被沈教授用隻有他和……極少數人知道的方式,分散隱藏了。我們需要找到‘信標’,才能定位並解鎖下一部分信息。”
“信標?”顧清玥蹙眉,“是什麼?”
“一個物理坐標,或者一個特殊的信號源。”李醫生解釋道,“沈教授一生謹慎,尤其在他懷疑實驗室事故並非意外之後。他從不相信單一的存儲方式。圖書館密室是起點,但不是終點。”
就在這時,顧清玥口袋裡的手機輕微震動了一下——不是她常用的那部,而是李醫生在逃亡途中塞給她的、未經登記的加密手機。屏幕上跳出一行亂碼般的字符,幾秒後自動消失。
李醫生顯然也注意到了,他猛地踩下刹車,將車子拐進一條通往林間的廢棄岔路,熄火關燈。車內瞬間被黑暗和死寂籠罩,隻有小雨平穩的呼吸聲。
“怎麼了?”顧清玥的心提了起來,下意識地護住熟睡的女兒。
“有信號在嘗試定位這台加密機。”李醫生壓低聲音,快速操作著手機,“頻率和加密方式……不像是委員會或長青生物的常規手段。更……古老。”
古老?顧清玥捕捉到這個異常的用詞。她看著李醫生在微弱屏幕光線下凝重的表情,一個念頭閃過:“是‘夜梟’的人?”
“不確定。”李醫生搖頭,手指飛快地在虛擬鍵盤上敲擊,“但這種手法……很像很多年前,我和你父親、沈教授他們私下聯係時用過的一種非標準協議。理論上,應該沒人再用了才對。”
父親?顧清玥的心猛地一縮。父親顧天朔已經去世多年,他生前的研究和人際關係像一團迷霧,而李醫生似乎是這團迷霧中唯一能觸碰到的線頭,但這線頭本身也纏繞不清。
“李醫生,”她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回避,“你和我父親,還有沈教授,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會幫我們?彆再跟我說是為了對老師的承諾這種話。”
李醫生操作手機的動作頓住了。他沉默了幾秒,轉過頭,目光在黑暗中顯得異常深邃:“清玥,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我們現在還安全嗎?”顧清玥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讓,“林澈下落不明,我和小雨在被追殺!我有權知道我和我的家人到底卷入了什麼!是不是和我父親的研究有關?和那個‘普羅米修斯’計劃有關?”
她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李醫生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是,都有關。”他靠在椅背上,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普羅米修斯’計劃,遠不止是基因編輯研究那麼簡單。它最初的目標……是探索人類意識的邊界和遺傳記憶的可能性。你父親和沈教授是核心成員,而我,是後來加入的年輕助手。”
顧清玥屏住呼吸,生怕打斷他。
“實驗出了嚴重事故,導致林澈的父親林建華重傷,意識嚴重受損。官方結論是操作失誤,但沈教授堅持認為,是有人篡改了實驗參數,目標是竊取最關鍵的研究數據——關於如何穩定激發並引導那種潛在的、可遺傳的‘天賦’。”李醫生頓了頓,看了一眼顧清玥,“林澈身上表現出的異常,可能並非簡單的基因突變,而是某種……被意外激活的、深藏於血脈中的特質。”
這個消息如同重錘,擊得顧清玥頭暈目眩。林澈的“病”,根源可能如此深遠?
“那……我父親呢?他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她聲音發緊。
“你父親……他後來發現了更可怕的事情。”李醫生的聲音低沉下去,“他發現事故背後,可能牽扯到一個隱藏極深的、對這類‘天賦’有著瘋狂執念的組織。他開始私下調查,但不久後就……”李醫生沒有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是‘夜梟’?”顧清玥追問。
“我不知道‘夜梟’具體是誰。”李醫生搖頭,“但你父親臨終前警告過我,有一股力量一直在尋找‘鑰匙’和‘容器’。‘鑰匙’是穩定和控製這種天賦的方法,而‘容器’……就是像林澈這樣,天然具備這種潛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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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器。這個詞讓顧清玥感到一陣惡心。她的丈夫,在她不知道的維度裡,一直被某些人視為一件物品。
“所以你幫我們,是為了完成我父親的遺願?還是為了贖罪?”顧清玥逼問。
李醫生苦笑了一下,笑容裡滿是滄桑:“都有吧。但更重要的是,我認為沈教授是對的。這種力量不該被任何人或組織壟斷、濫用。它應該被引導、被理解,或者……被安全地封存。而鑰匙,很可能就在沈教授分散隱藏的數據裡。”
就在這時,加密手機再次震動,屏幕亮起,這次顯示的是一張模糊的、看似隨手拍下的老照片——一間書房的一角,書桌上放著一個樣式古樸的地球儀。照片下方,有一行小字:“晨曦初現時,影子指向歸途。”
幾乎同時,李醫生自己的手機也收到了一條信息。他看了一眼,臉色微變,將屏幕轉向顧清玥。那是一張衛星地圖,標記點位於鄰省一個以古鎮旅遊聞名的小城。地圖旁附著一行坐標和簡短說明:“疑似信標信號源,強度微弱,周期性出現,與‘影瞳’古宅有關。”
影瞳古宅?顧清玥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是那個傳說中鬨鬼、現在已經半廢棄的旅遊景點?”她想起曾經在雜誌上看到過。
“對。”李醫生神色凝重,“看來,我們的下一站就是那裡了。‘晨曦初現時’,是時間提示。我們必須在天亮前趕到,並找到‘影子’。”
“這太冒險了!”顧清玥反對,“那地方很可能是個陷阱!對方既然能發來照片和坐標,肯定知道我們會去!”
“我知道。”李醫生啟動車子,引擎聲在寂靜的林中格外刺耳,“但這可能是我們找到沈教授、解開謎團、甚至找到救林澈方法的唯一機會。對方在引我們過去,要麼是友,想給我們指路;要麼是敵,布好了局。但無論如何,我們沒得選。”
他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沉睡的小雨,聲音低沉:“為了林澈,也為了孩子,我們必須賭一把。”
車子重新駛上公路,向著未知的危險和渺茫的希望疾馳。顧清玥靠窗坐著,內心波濤洶湧。父親、林澈的父親、神秘的“普羅米修斯”計劃、對“天賦”的覬覦……所有的線索像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緊緊纏繞。而網的中心,那個被稱為“夜梟”的存在,似乎對一切都了如指掌。
她拿出那枚依舊微熱的芯片,緊緊握在手心。這不僅是救林澈的希望,也承載著父輩的恩怨和一個可能顛覆認知的秘密。這一次,她不能再隻是被動逃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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