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軒正低頭在教室抄筆記,前排同學忽然回頭遞來個信封:“秦宇軒,你的家書,傳達室剛送過來的。”他指尖一頓,鋼筆在紙上洇出個墨點——信封是老家常用的粗麻紙,邊角還沾著點麥秸稈,每次家裡有急事,爹才會用這種吸墨快的紙寫信。
他捏著信封往教室後門走,找了個沒人的走廊角落,指尖剛碰到封口的糨糊,心就先緊了。拆開信紙,爹的字跡歪歪扭扭,墨色深淺不一,顯然是寫得急:“你娘昨夜腿疼得直打滾,今早送衛生院了,先交了二十塊押金,醫生說還得住幾天,你在學校彆分心……”“二十塊押金”幾個字像塊石頭,砸得他胸口發悶。
秦宇軒摸出帆布包底層的鐵盒,硬幣和紙幣碰撞的聲響在安靜的走廊裡格外清晰。裡麵躺著六十九塊八。這段時間,他沒亂花,吃的饅頭發糕就是怕家裡突然用錢。
在大學校園的時光長河裡,秦宇軒宛如一朵質樸而堅韌的小花,以自己獨特的節儉姿態,綻放著彆樣的光彩。
當清晨的第一縷曙光還裹挾著蒙蒙晨霧,輕柔地灑在校園的角落時,秦宇軒便提著那個略顯陳舊的塑料壺,腳步匆匆卻又沉穩地走向開水房。他微微彎腰接熱水,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對物品的愛惜與珍惜。
他的帆布包,是用家裡淘汰的舊窗簾改造而成的。邊緣處整齊的手縫線,像是一條條歲月的痕跡,記錄著生活的質樸與簡單。包身經過無數次的摩挲和使用,已經有了好幾處明顯的磨損痕跡,仿佛在訴說著它所經曆的漫長時光;室友們背著新書包,在校園裡穿梭。秦宇軒用掉漆的搪瓷缸,剪短且磨毛的牙刷毛,仔細而認真地刷著牙,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他對生活的淡然與從容。
圖書館,是秦宇軒另一個心靈的棲息地。那支磨得漆麵斑駁的英雄鋼筆,已經陪伴他走過了四個春秋。它就像一位忠誠的老友,默默地見證著秦宇軒在知識海洋裡的探索與追求。配套的藍黑墨水,他總是小心翼翼地按毫升計算用量,仿佛多倒出一滴都是對資源的浪費。他的鉛筆用到隻剩一小截,還會用紙細心地卷起來接著用,仿佛舍不得讓這小小的鉛筆過早地結束它的使命;那塊短短的橡皮,早已被擦得變了形,邊緣也變得坑坑窪窪,像是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可他依舊緊緊地攥在手裡,舍不得扔掉。
他幾乎沒有踏入過商場那繁華而又充滿誘惑的世界。衣櫃裡的衣服,都是從家裡帶來的,有的已經洗得發白,像是被歲月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霜;有的領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邊,仿佛是被生活磨去了棱角。但在他眼中,這些衣服依舊乾淨整潔,能為他抵禦寒冷,這種生活態度,是對資源的尊重,也是對自己未來的一種負責。
秦宇軒就這樣,在大學的時光裡,默默地堅守著自己的節儉生活,用樸實無華的行動,詮釋著生活的真諦。
這次,母親生病,他需要將帶來五十塊錢,再寄回去。他用指尖反複把紙幣壓平,連邊角的褶皺都捋得服服帖帖,身後傳來腳步聲,是同宿舍的張海峰:“宇軒,你咋在這兒數錢?”秦宇軒把信封攥緊,聲音有點啞:“家裡來信,我娘住院了,這五十塊得寄回去。”張海峰看著他手裡剩下的十九塊八,急了:“就留這點?你接下來咋吃飯?”他笑了笑:“夠了,饅頭開水能應付,實在不行就去食堂幫工,總能換口飯。”
中午放學,秦宇軒直接去了郵局。把信封遞進窗口時,他特意叮囑:“麻煩您儘快送,這是給家裡治病的錢。”走出郵局,路過校門口的商店,玻璃櫃裡的餅乾包裝紙閃著光,他忽然想起四姐信裡說“城裡的餅乾是不是甜的”,手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裡的毛票,又收回了——等掙了錢,再給四姐買兩包。
下午沒課,他去了圖書館。看見李教授在整理舊報紙,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上前:“教授,館裡要是有整理書架、擦桌子的活,能不能讓我來做?我想掙點錢。”李教授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又瞥了眼他洗得發白的袖口,點頭道:“正好缺人,每周三次,一次兩塊錢,這周六就能來。”
秦宇軒攥著口袋裡的十九塊八,心裡忽然踏實了點。走出圖書館時,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摸了摸懷裡的鐵盒,想起娘在信裡說“彆掛心家裡”,卻更堅定了念頭——多掙點錢,娘就不用為住院費發愁,四姐也能早點嘗到城裡的餅乾,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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