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9月,秦宇軒正式進入大二下學期,302宿舍的情誼在一年多的相處中愈發穩固。他的學業依舊穩居年級前列,無論是《高等數學》的複雜推導,還是《政治經濟學》的理論剖析,都能輕鬆應對。同學遇到難解的難題,總愛找他請教,他總能用通俗的語言講清邏輯脈絡,連授課老師都常對他讚不絕口:“秦宇軒這孩子,思維通透,功底紮實。”
此時西安的秋意漸濃,秦宇軒籌備許久的服裝攤已近開張。此前他早將三姐接到西安,安排她在文藝路相熟的服裝攤幫工。短短一個月,三姐便練出了招呼客人、整理貨品的熟稔本事,四姐也會利用周末趕來搭手,姐弟仨的合夥生意,就差一趟廣州進貨的關鍵行程。
秦宇軒一邊專注課堂學習,一邊暗中規劃行程。9月29日,距離國慶節僅剩一天,他攥著請假條找到輔導員,語氣誠懇:“老師,家裡有急事,想趁國慶三天假期,再額外請5天假,10月8號前一定返校,落下的課程我會抓緊補上。”輔導員看著他始終拔尖的成績單,沒多猶豫便簽了字:“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學業彆鬆懈就行。”
出發前,秦宇軒取出存折裡的6000塊錢。他將4000塊仔細分成六份,一一縫進自己內衣的隱蔽夾層,又給三姐2000塊,手把手教她縫在衣物內側:“路上人多眼雜,錢貼身放最穩妥。”10月初的西安已有涼意,厚重的秋衣剛好遮住縫錢的痕跡,姐弟倆反複檢查幾遍,確認無虞後才放下心來。
9月29日晚上18點,秦宇軒和三姐背著簡單的行囊,準時登上了前往廣州的k271次火車。車廂裡人潮擁擠,過道上都站滿了乘客,行李架被塞得滿滿當當。秦宇軒緊緊護著三姐,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將行囊塞到座位底下,目光時不時掃過周圍,始終將裝著錢的部位護得嚴實。
行至中途,鄰座一位大嫂突然驚呼:“我的娃呢?剛還在這兒!”車廂裡頓時一片騷動。秦宇軒見狀,立刻讓三姐看好行李,自己則起身順著大嫂指的方向尋找,最終在兩節車廂連接處,發現一個陌生男子正拽著個哭鬨的小男孩往車門口擠。他快步上前攔住對方,同時喊來乘警,一番盤問後才知,竟是個人販子趁機拐孩子。協助乘警將人販子控製後,秦宇軒才鬆了口氣,回到座位後,更不敢放鬆警惕,連夜裡休息都靠著行李,睜著一隻眼留意周圍動靜。
經過40個小時的顛簸,10月1日上午10點左右,火車緩緩駛入廣州站。濕熱的氣息撲麵而來,秦宇軒和三姐揉了揉酸脹的四肢,拎起行囊跟著人流出站。兩人沒顧上欣賞街景,簡單啃了兩口隨身帶的乾糧,便按提前查好的路線,直奔服裝批發市場。剛到市場門口,喧鬨的人聲便裹著布料的氣息湧來:掛滿亮色襯衫、喇叭褲的攤位鱗次櫛比,進貨的商販推著小車穿梭其間,粵語和普通話交織成鮮活的市井圖景。秦宇軒攥了攥身上縫著錢的衣角,拉著三姐快步走進市場——屬於他們的進貨之旅,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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