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先瞅了眼顧淮寧,這小子被氣得臉都紅了,跟炸毛的貓似的,手還攥著拳頭,一副要吃人卻沒處撒氣的模樣;再掃了眼地上那幾個,雖然眉頭還皺著,可眼神裡沒了剛才那股非要拚命的衝勁,反倒多了點猶豫。
她心裡大概有譜了。
八成是場誤會。
顧淮寧這性子,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炸,嘴還臭,說出來的話能噎得人半天喘不過氣,
彆人把他那些難聽話當成威脅,甚至以為他在糾纏人,也不奇怪。
她轉回頭,對著領頭的開口:“我看這事就是場誤會,他這人,”她朝顧淮寧抬了抬下巴,“嘴臭、脾氣壞,說話能把人噎死,招人煩是真的。可你說他糾纏女同誌、耍流氓?”
“他還真不是那種人,也不屑乾這種下作事。估計就是話說重了,把那姑娘嚇著了,你們也是關心則亂,才跑過來出頭。”
“今天打也打了,鬨也鬨了,兩邊都掛了彩。依我看,這事就到這兒算了,怎麼樣?”
“真把事鬨大了,對誰都沒好處。尤其是對那位女同誌,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不是。”
那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湊在一起小聲嘀咕了幾句。其實他們也就是聽小芳哭著說被“欺負”,一時火上來才找過來的,真要說顧淮寧乾了啥出格的事,他們也拿不出證據。
這會兒冷靜下來,再看看眼前這姑娘,身手厲害,說話條理清晰,再想想顧淮寧平時雖混,卻也沒聽說過他對姑娘動手動腳,心裡的氣散了大半。
領頭的青年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頭,指著顧淮寧警告:“行,今天看在這位同誌的麵子上,這事就算了。但我把話撂這,以後你管好你那張破嘴!再讓我聽見你嚇唬小芳,咱沒完!”
說完,他招呼著同伴,互相攙著,一瘸一拐地出了胡同口。
一場風波總算平了。
顧淮寧終於喘勻了氣,先開了口:“喂!”
語氣還是有點衝,可沒了平時那股子刻薄,反倒滿是驚訝,眼睛還直勾勾盯著蘇禾:“你剛才那幾下子,跟誰學的?雷家的人?”
他實在沒法把眼前這眼神亮、出手乾脆的蘇禾,和以前聽說的“剛從鄉下接回來、怯生生的”形象聯係起來。
這聽說的,跟實際的,簡直是兩個人。
蘇禾緩了緩氣,瞥他一眼:“不然呢?站在那兒讓他們揍?”
沒承認也沒否認,可答案明擺著。
顧淮寧被噎了一下,破天荒沒炸毛,隻是圍著蘇禾轉了小半圈,眼神裡又好奇又複雜,像是頭回正眼認識她。
他撇了撇嘴,剛想說話,扯到了嘴角的傷,“嘶”了一聲,才含糊地從喉嚨裡擠出倆字:“……謝了。”
聲音不大,還帶著點彆扭,可在剛安靜下來的胡同裡,聽得格外清楚。
蘇禾還愣了下,沒料到這位眼高於頂的顧三少會說謝謝。她彎腰撿起牆角的布包,拍了拍上麵的灰,語氣依舊淡淡的:“不客氣,順手而已。”
顧淮寧看著她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剛才隻是拍死了幾隻蒼蠅,心裡那點彆扭勁兒又上來了,可更多的是種“認知被顛覆”的新奇。
他還想再問點什麼,見蘇禾轉身要走,趕緊拔高聲音喊:“喂,蘇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