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蘇禾回蘇家大院取東西，剛拐進離家不遠的僻靜胡同，聽見裡麵吵吵嚷嚷的，還夾雜著推搡的動靜。抬頭一瞅，前麵不遠處圍了好幾個人。
四五個半大小子把人堵在中間，拳頭都快湊到對方臉跟前了。
被圍在中間的不是彆人，正是顧家老三顧淮寧。
這小子臉上還掛著慣有的傲勁兒，嘴裡罵罵咧咧的，可架不住對方人多，幾下推搡下來，外套上沾了不少灰，頭發也亂了，看著狼狽，明顯落了下風。
蘇禾腳步頓了頓，心裡頭第一個念頭就是繞開，顧淮寧那張嘴毒，平時見了她沒個好臉色，犯不著湊上去惹麻煩。
可轉念一想，又想起西山暴雨裡顧淮安那沉穩的背影，還有那箱解了她燃眉之急的外語書……
“算了算了，就當還他哥個人情。”她在心裡歎口氣，把布包往牆角一扔，手腕活動了兩下，快步衝了過去。
“乾什麼呢？幾個打一個，算什麼本事！”蘇禾聲音清亮，一下擋在顧淮寧身前。
這一下把兩邊都整愣了。
那幾個小子沒想到會冒出個姑娘攪局，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顧淮寧更是吃驚，看清是蘇禾後，非但沒領情，反而更急了，一邊往旁邊推她，一邊吼得比誰都響：“蘇禾？你瞎湊什麼熱鬨！趕緊走！這兒沒你事兒，小爺用不著你管！”
他嘴上凶，手勁兒卻沒多大，眼底還藏著點真著急，怕她也被卷進來挨打。
“閉嘴！都要挨揍了還廢話多！”蘇禾沒好氣地懟回去，把他往身後攔了攔，自己直麵那夥人，“有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
領頭的青年上下打量了蘇禾一番，嗤笑一聲：“哪兒來的丫頭片子？想學人英雄救美？識相的趕緊滾，不然連你一塊兒揍！”
這話剛落，旁邊一個脾氣躁的就伸手往蘇禾肩膀上推，想把她搡開。
蘇禾眼一沉，沒退反而往前湊了半步，側身一躲就避開了那隻手，手裡下意識地一纏一擰。
這都是跟雷勝男練出來的真本事，動作又快又利落。那小子壓根沒料到這清瘦姑娘還會兩下子，手腕被反扭著吃了痛，頓時“哎喲”叫出聲，身子都歪了。
這一下不僅那夥人懵了，連顧淮寧都看愣了，眼神裡滿是“你還會這個？”的驚訝。
“媽的！給臉不要臉！”領頭的見兄弟吃虧，怒罵一聲就揮拳朝蘇禾砸來，其他幾人也反應過來，紛紛往上湊。
蘇禾心一橫，今天這架是躲不開了，正好試試這段時間的訓練成果。
她身形靈活，在幾人之間穿來穿去，專挑關節、腋下這些薄弱處下手，踢脛骨、擊軟肋，每一下都又快又準。
顧淮寧愣了兩秒也反應過來了。他雖說性子混，可畢竟是軍人家庭出來的，從小耳濡目染也練過兩下子，剛才就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會兒見蘇禾一個姑娘都衝在前麵，他那股混不吝的勁兒也上來了，擼起袖子就加入戰團。
他技巧沒蘇禾係統，可勝在力氣大，打架帶著股狠勁，專挑空子替蘇禾擋側麵的攻擊，或者趁人不注意就給一拳。
原本一邊倒的圍毆，愣是變成了混戰。
胡同裡滿是拳腳相撞的悶響、吃痛的悶哼，還有沒停過的叫罵聲。
蘇禾的敏捷配上顧淮寧的狠勁，居然勉強扛住了四五個人的圍攻。
混亂中，蘇禾正盯著正麵兩個人打，沒留意側後方有人掄著半塊磚頭就過來了。
顧淮寧眼角餘光瞥見，罵了句“操！”，想都沒想就往蘇禾身邊撞。
把她撞得一個趔趄，自己用胳膊硬生生扛了那一下，疼得他齜牙咧嘴，可還是反手一拳搗在那人肚子上。
蘇禾站穩了回頭，正好看見顧淮寧揉著胳膊肘齜牙的樣子，心裡頭莫名動了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沒說話，卻很有默契地背靠背站著，互相照應著應付剩下的人。
最後那夥人沒占到便宜，反倒個個帶了傷，互相攙扶著，嘴裡罵著“走著瞧”“這事沒完”的狠話，灰溜溜地準備離開。
胡同裡一下安靜下來，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顧淮寧背靠著斑駁的牆，一邊揉著發紅的胳膊肘，一邊斜著眼瞅蘇禾。
她額角沾著汗，幾縷碎發貼在臉上，右手手腕還在輕輕甩著，明顯也累得不輕。
他眼神裡的震驚還沒散，又多了點難以置信的探究，張了張嘴，喉嚨乾得發緊：“你……你這兩下子哪兒學的？”
這跟他印象裡那個沉默寡言、看著沒什麼存在感的蘇禾，簡直是兩個人。
蘇禾沒理他的疑問，兀自調整著呼吸，等氣息穩了些，才走到那個正想偷偷溜走的領頭青年麵前，攔住他：“等等，你們為什麼堵他？總得說清楚吧？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打一架。”
那青年捂著肚子喘著氣，聞言抬頭瞪向顧淮寧，憤憤地說：“你問他！讓他自己說！是不是他死皮賴臉糾纏我對象小芳？還威脅她？把人都嚇哭了！不然我們能來找他？”
“放你娘的屁！”顧淮寧跟被點燃的炮仗似的，瞬間炸了，也顧不上胳膊疼，猛地站直了，臉憋得通紅，聲音都拔高了八度，“小爺能看得上她？你們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是她自己湊過來問東問西，打聽我大哥二哥的事，煩得要死！小爺就讓她滾遠點，彆來煩我，誰他媽糾纏她了？少汙蔑小爺！”
他氣得胸口起伏，那模樣，像是受了多大的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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