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收服了麾下第一員鬼將，秦風的心情好得快要哼出小曲。
他一屁股坐在那塊巨大的鎮魂古碑上，兩條腿愜意地晃蕩著，完全沒有身處絕境的自覺。
那名剛剛被他“冊封”的將軍怨魂，則如同一座沉默的鐵塔，靜靜地懸浮在古碑一側，盔甲中燃燒的金色魂火，為這片死寂的虛無帶來了一絲秩序的光明。
“一個將軍，太單調了。”秦風摸著下巴，開始煞有介事地規劃起來。
“光有武將不行啊，還得有文官，有刺客，有斥候……嗯，乾脆成立個組織得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不可遏製地生根發芽。
在這鳥不拉屎、法則崩壞的地方，搞個自己的班底，等出去的時候拉一支鬼神大軍，浩浩蕩蕩地殺回東海市。
光是想象一下高天亮和高家那幫老東西看到這一幕時的表情，秦風就覺得渾身舒坦。
“叫什麼名字好呢？地府重建辦？太土了。
陰間複仇者聯盟？有點中二。”
他想了想，最終一拍大腿。
“就叫[無間劇團]！”
“我，就是這劇團唯一的導演兼編劇。
而你們這些在虛空中遊蕩了千百年的孤魂野鬼，都是我的演員！”
秦風站起身，張開雙臂，對著無儘的黑暗發表著自己就職演說，儘管這裡唯一的聽眾，隻有一個不會說話的鐵疙瘩。
“從今天起，你們的命運，你們的故事，都將由我來書寫！”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將軍怨魂盔甲中的魂火猛地跳動了一下，仿佛在回應他的宣言。
很好，很有精神。
秦風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準備帶著自己的第一名員工去招聘下一位員工。
一股詭異的、充滿了扭曲與欺詐的波動，毫無征兆地從前方的黑暗中彌漫開來。
這股波動不同於將軍怨魂那種純粹的殺意，它更陰柔，更狡猾，像是無數條濕滑的毒蛇，悄無聲息地鑽向人的腦海。
“哦？有新角色來麵試了？”秦風非但不緊張，反而饒有興致地坐回了古碑上，翹起了二郎腿。
他對著身邊的將軍怨魂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老鐵，站我前麵，亮出你的氣勢，給新人一點小小的麵試震撼。”
將軍怨魂，也就是被秦風隨口取了“老鐵”這個代號的鬼將，立刻向前一步，將斷劍橫在身前，一股冰冷的殺伐之氣轟然散開。
下一秒，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
原本漆黑死寂的虛空，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蕩漾開一圈圈波紋。
緊接著，熟悉的街道、高樓、車水馬龍的景象憑空浮現，將他們包圍。
秦風發現自己正站在東海大學的校門口。
陽光明媚，微風和煦，周圍是充滿了青春活力的學生。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長發飄飄的女孩，正滿臉焦急地朝他跑來。
是蘇清暉。
“秦風！你跑哪去了！快跟我走，歸墟教的人殺過來了，沈隊長她們快頂不住了！”
蘇清暉的臉上滿是驚慌，伸手就要來拉他。
這幻象逼真到了極點，無論是蘇清暉臉上的細微表情，還是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槐花香氣，都毫無破綻。
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恐怕都會信以為真。
然而，秦風隻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我說，這位‘演員’，你的演技太浮誇了。”
他甚至沒站起來，隻是抬手指了指幻象中的蘇清暉。
“首先，表情管理不到位，驚慌不是瞪大眼睛和皺眉就行的，得有層次感，懂嗎？
由內而外的恐懼，帶動麵部肌肉的微小顫動，你這更像是便秘。”
“其次，台詞太爛了。什麼叫‘殺過來了’？
太籠統，太沒技術含量。
你應該說‘歸墟教的‘血屠’帶著‘影衛’已經突破了第三道防線，沈隊的‘冰息’快耗儘了’，這樣才能製造出緊迫感。”
幻象中的“蘇清暉”動作一僵，臉上的焦急瞬間凝固。
秦風完全不理會，繼續他的毒舌點評。
“最重要的是，你選錯人了，那跟屁蟲是蘇家的大小姐，特事科的存亡關她什麼事。”
“而且，我是協作者，特事科的總部被衝了，關我什麼事？”
話音落下的瞬間。
哢嚓——！
整個幻象世界如同破碎的鏡子，瞬間崩塌，重新變回了那片無儘的虛無。
在那片扭曲光影的最深處，一個由無數張嘴和無數隻眼睛構成的、不斷蠕動變化的混沌聚合體，顯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