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穀的硝煙尚未散儘,血腥味與草木焦糊氣混雜在微涼的風中。趙統倚在臨時搭起的營帳內,肩頭箭傷雖已包紮妥當,卻仍隱隱作痛。然而這點痛楚,在蘇婉輕柔的照料下,早已化作心底一片暖意。他望著眼前這個俯身替他換藥的女子,眉目間既有軍師的沉穩,又不失少女的靈動,忍不住又開起了玩笑:“小蘇蘇,你這藥換得這般仔細,莫非是怕我這傷好了,便再沒借口讓你近身了?”
蘇婉聞言,手一頓,抬眼瞪他,嘴角卻已微微揚起:“趙將軍,你傷勢未愈,心思倒先活絡起來了。若再這般油嘴滑舌,我便把你扔在這裡,自己去處理軍務。”她嘴上雖嗔,手下動作卻愈發輕柔,仿佛怕弄疼了他。趙統看著她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心中更是歡喜,又忍不住喚了一聲:“小婉婉……”
“你再叫一聲,我便……”蘇婉話未說完,營帳外已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馬闊、韓飛、岑驍三人神色凝重地走了進來,顯然是剛審問完俘虜。
“軍師,趙將軍。”馬闊率先開口,聲音低沉,“俘虜們招了。”
趙統一聽,掙紮著想坐起身:“快說,他們是什麼來頭?”
蘇婉立刻按住他,語氣不容置疑:“你彆動,好好躺著。馬闊,你說。”
馬闊點點頭,沉聲道:“他們本是散關、祁山、天水、陳倉一帶潰散的魏兵,被我軍連番擊潰後,一路東逃,毫無章法。約莫五百人,分成了兩隊,這一隊約兩百人,由一個叫王虎的頭目帶領,本打算在此處落草為寇,劫掠附近村莊,沒想到剛紮下營盤,就被我們端了。”
“五百人?”蘇婉眉頭微蹙,“那另一隊呢?”
“俘虜說,另一隊往東南方向去了,具體去向不明。”韓飛補充道,“他們起初嘴硬得很,可架不住我們軟硬兼施,最後全招了。還問我們是什麼隊伍,竟有如此戰力。”
趙統聽了,忍不住哼了一聲:“一群敗兵,也敢在此作惡!”
岑驍卻神色黯然,低聲道:“還有一事……他們在附近一個柴房裡,關了八位姑娘,都是從沿途村莊擄掠來的。我們去看過了……”他頓了頓,聲音更低,“其中三位……已不堪受辱,自儘了。剩下的五位,嚇得魂飛魄散,縮在角落,連話都說不出來。”
帳內瞬間陷入一片沉默。趙統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頭頂,拳頭緊握,指節發白。蘇婉眼中也閃過一絲痛楚,但很快又恢複了冷靜。她站起身,語氣堅定:“馬闊,你立刻帶人去安撫那五位姑娘。告訴她們,我們是蜀軍,是為百姓打仗的,絕不是魏軍那些流寇。給她們些銀錢,願意回家的,派人護送;若無處可去,可隨我們回斷雲村或風棲穀安置。但切記,不得有任何強迫,要耐心開導,讓她們安心。”
“是!”馬闊三人齊聲應道。
待三人離去,趙統看著蘇婉的背影,心中既敬佩又心疼。他輕聲喚道:“小蘇蘇……”
蘇婉轉過身,走到他床邊,輕輕替他掖了掖被角,語氣柔和了許多:“怎麼,又想取笑我?”
趙統搖搖頭,目光真誠:“不是。我是想說……有你在,真好。”
蘇婉臉頰微紅,嗔道:“油嘴滑舌。你先養好傷,彆想些有的沒的。”
正說著,馬闊等人又折了回來,顯然是還有事未決。
“軍師,趙將軍,”韓飛道,“那些俘虜……如何處置?”
趙統剛想開口,蘇婉已搶先道:“他們雖是魏兵,但已是散兵遊勇,且作惡多端。依軍法,本當嚴懲。但念其已投降,且供出了另一隊的行蹤,可暫留性命。”她沉吟片刻,又道,“將他們押回斷雲村,編入勞役隊,戴罪立功。若有頑抗者,再行處置。”
趙統點點頭,讚同道:“此計甚妥。既顯我軍仁厚,又可利用其勞力。”
蘇婉見他傷勢未愈卻仍心係軍務,心中一軟,又忍不住伸手替他拂了拂額前的碎發:“你呀,先顧好自己吧。”
趙統望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龐,忍不住又輕聲喚了一聲:“小婉婉……”
蘇婉無奈地歎了口氣,卻終究沒再反駁,隻是眼中笑意更深了。
營帳外,暮色漸濃,黑風穀的喧囂漸漸平息。一場大勝之後,不僅是敵人被擊潰,更有五位無辜的姑娘重獲新生。而在這小小的營帳內,兩顆心也在硝煙與溫情中,悄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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