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安不做停頓,自藥箱中取出一支三寸長的玉針,通體溫潤,隱隱有流光內蘊。
他凝神定氣,玉針輕輕刺入老道人喉下“天突”穴。
靈元透過玉針,如絲如縷,深入其肺腑深處,化散那壅塞頑痰,溫養枯竭的脈絡。
整個過程不過十數息,軒內鴉雀無聲,唯有老道人逐漸變得悠長而平穩的呼吸聲。
他臉上的青紫儘退,轉為一種虛弱的蒼白,但任誰都看得出,那致命的危機已經過去。
許清安拔出玉針,又取出一粒蠟封的朱紅色丹藥,喂老道人服下。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和藥力散開,滋養其幾近枯竭的元氣。
“真……真人!”旁邊的小道士們這才回過神來,驚喜交加,幾乎要跪下來。
老道人緩緩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他調息片刻,眼中恢複清明,掙紮著想要起身向許清安行禮:“多……多謝先生……救命之恩……貧道柳……”
“真人不必多禮,安心靜養為宜。”許清安扶住他,“痼疾雖暫平,然本源已傷,非朝夕可複。需靜心調養,不可再勞神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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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寫下一張溫補肺腎、調和陰陽的方子,交給旁邊的小道士。
那柳真人依言坐好,感受著體內久違的順暢呼吸,望著許清安,長歎一聲:“貧道這殘軀,自家知曉……本以為今日便要羽化於此……幸得天憐,得遇先生這般神醫……先生手段,通玄入化,莫非是……道門中人?”
他目光灼灼,帶著探究。
許清安方才那手以氣馭針、化散沉屙的本事,已絕非尋常醫家手段,更近乎傳說中的道法神通。
許清安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山野之人,偶得岐黃之妙罷了。真人於這君山清修,吐納天地靈氣,本於身體有益,奈何舊傷太深,又兼心念執著,思慮過甚,反耗心神。心病還須心藥醫,真人所執著之事,或許……放下才是解脫。”
柳真人聞言,渾身劇震,如聞晨鐘暮鼓,怔怔地看著許清安,半晌,眼中竟落下兩行清淚,喃喃道:“放下……放下……貧道羈絆於此七十餘載,勘不破,放不下,竟不如先生一語點醒……癡矣,愚矣!”
他似有所悟,整個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雖依舊虛弱,精神卻煥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向許清安鄭重稽首:“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經。先生於貧道,恩同再造。”
許清安還了一禮:“緣法如此,真人不必掛懷。”
是夜,許清安受邀宿於觀中淨室。窗外月華如水,灑滿庭院,竹影搖曳,靜謐非凡。
深夜,萬籟俱寂。
許清安於靜坐中,心神忽有所感。
他悄然起身,推門而出,循著那一絲極其微弱、卻純正無比的牽引,來到白日那眼清泉之畔。
隻見月華之下,泉眼之中,竟有點點微弱如螢火般的清輝溢出,彙聚成一團朦朧的光暈。
光暈中,一株白日未曾得見的、三葉如玉璧的小草緩緩舒展葉片,吞吐著月華與泉中那稀薄的水精之氣。
“月華草……”許清安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此物秉月華水精而生,雖非靈藥,卻也是天地造化所鐘,其出現之地,必是地脈靈機純淨之處。
它於此悄然生長,若非自己神識敏銳,又恰逢月圓之夜其氣息外顯,絕難發現。
他並未采摘,隻是靜立一旁,觀摩這天地奇珍自然生長,感受那微弱卻頑強的生機與天地交感的韻律。
於此過程中,他那顆凝丹道心,亦愈發澄澈通透,與這天地自然的呼吸更為契合。
良久,月華漸隱,那月華草的光暈也緩緩收斂,沒入泉眼深處,不見蹤影。
許清安微微一笑,轉身返回淨室。
次日清晨,許清安婉拒了柳真人的再三挽留,辭彆君山。
柳真人親送至碼頭,贈予他一罐親自采集焙製的君山銀針。
客船再次駛入茫茫洞庭。
許清安立於船尾,望著逐漸遠去的青螺仙島,心中一片寧靜。
此番君山之行,救人、觀草,皆是緣法。
於這紅塵煙火、山水靈機之間,他的道,正在無聲無息地增長、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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