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傳出老遠。
片刻沉寂後,院內傳來平穩的腳步聲。吱呀一聲,木門從內拉開。
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內。
青衫微漾,麵容年輕得出乎意料,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靜與滄桑,眸光溫潤,仿佛倒映著星河萬象。
又似古井無波,深不見底。
他隻是靜靜站在那裡,便自然有一種與周遭天地融為一體的和諧感,令人望之而心折,心生敬畏。
劉銳隻覺呼吸一窒,對方雖未散發任何迫人氣勢,但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淵深氣度,已讓他這位封疆大吏感到一種源自生命層次上的渺小與敬畏。
他幾乎瞬間就確信了——眼前之人,絕非世俗凡人!
他壓下心中翻騰的巨浪,深深一揖,語氣恭敬至極,卻努力保持著鎮定:“深夜冒昧叨擾,望先生海涵。在下文州知州劉銳,敢問先生……可是十餘年前編著《臨安本草》,於臨安青芝山顯聖的許郎中?”
許清安目光平和地看著他,對於他的到來似乎並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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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側身讓開:“劉知府不必多禮,請進吧。山中野人,偶經貴地,倒是驚擾了。”
沒有直接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但這般氣度,這般回應,已然足夠!
劉強壓心中激動,邁步進入院中。
一入院門,那股異香更是濃鬱,院中草木生機勃勃,甚至有些不合時令的蒼翠。
那棵老棗樹下,一隻風神俊采的白鶴昂然而立。
劉銳眼中閃過一絲震詫。
分賓主在院中石凳坐下,劉銳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眼前之人超然物外,而自己卻深陷世俗軍政焦頭爛額之中,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
倒是許清安率先開口,語氣隨意如聊家常:“令郎純兒,赤子之心,靈秀通透,近日常來與我作伴,甚是有趣。”
提到兒子,劉銳心神稍定,忙道:“小兒頑劣,不知禮數,若有衝撞先生之處,萬望恕罪。”
“無妨。”許清安擺擺手,“孩童心性純淨,反比世間庸碌之人更近於道。我觀他,於醫藥草木之道,似有天然緣分。”
劉銳心中一動,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膽甚至有些瘋狂的念頭驟然劃過腦海!
他想起白日那驚天異象,想起臨安傳說中這位醫仙的通天手段,再想到眼前岌岌可危的文州城、莫測的未來、以及自己這聰慧卻生於亂世的幼子……
一個決定瞬間在他心中成型。
他猛地站起身,退後兩步,對著許清安,竟是深深一揖到地!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無比懇切:
“許先生!劉某深知先生乃世外仙真,超脫紅塵。本不敢以凡俗之事相擾。然……然如今國事蜩螗,北虜猖獗,文州危如累卵。”
“劉某身為守土之臣,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唯……唯幼子劉純,年方七歲,生於這兵凶戰危之地,劉某……劉某實不忍見他……”
他話語哽咽了一下,強自平穩心緒,繼續道:“今日得見仙顏,又聞先生誇讚小兒。劉某鬥膽,懇請先生……懇請先生收下小兒為徒!”
“不必讓他習得多少仙法神通,隻求能隨侍先生左右,遠離這戰亂烽火,得一平安此生,劉某……縱是即刻粉身碎骨,亦無憾矣!”
言辭懇切,近乎哀求,這是一個父親在亂世絕望之中,能為孩子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最大膽的一次豪賭。
他將文州安危、自身生死置於一旁,唯獨將幼子的未來,托付給了眼前這位深不可測的青衫醫仙。
院落之內,一時寂靜無聲,唯有那淡淡的異香,依舊繚繞不散,仿佛在無聲地注視著這凡塵與超然之間的一次重要交彙。
許清安看著這位一揖到地的知府,目光沉靜,並未立刻回答。
收徒之念,他確有。
劉純的資質心性,他也頗為欣賞。
隻是沒想到,其父會在這樣一個夜晚,以這樣一種方式,如此直接而懇切地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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