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此處。”許清安低語,聲音帶著一絲冷意。殉國忠臣,遺體竟未被收斂?或是被……
他想起逃難老者所言,“首級都被……”,以及亂葬崗的傳聞。
目光轉向城外。
“走。”他拉起劉純,毫不猶豫地轉身,再次化作青煙,循著來時之路,向城外潛行而去。
這一次,他的目標明確——城外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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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葬崗通常位於城池偏僻角落,往往是處理無名屍首、戰時大規模掩埋或丟棄)之地。
其地怨氣、死氣最為濃重。
很快,在文州城西北角一片荒涼的山坳處,尚未靠近,一股衝天而起的怨憤、死寂、汙穢的氣息便撲麵而來,令人心悸。
那裡地勢低窪,草木稀疏,地麵上布滿了一個個淺坑,或是直接暴露在外的屍堆,烏鴉成群盤旋,野狗啃噬,蠅蟲如雲,惡臭遠勝城內數倍。
這裡,便是文州城的亂葬崗,無數戰死軍民、無辜百姓的最終歸宿,也是人間慘劇的最終展覽場。
劉純何曾見過如此地獄般的景象,嚇得幾乎暈厥過去,緊緊閉著眼,將頭埋在許清安腰間,不敢再看。
許清安立於崗外,眉頭緊鎖。此地死氣混雜,怨念糾纏,想要精確找到某一具屍身,即便對他而言,也非易事。
他閉上雙目,將神念凝聚如絲,不再大範圍覆蓋,而是細細地、一寸寸地掃過那片屍山血海。
他回憶著劉銳的容貌、官服形製、乃至其生前那絲憂國憂民的官氣與文士風骨……
以其殘留的微弱精神印記為引,如同在無邊黑暗中搜尋一點特定的螢火。
時間一點點過去,亂葬崗的死寂與惡臭幾乎令人窒息。
唯有遠處城頭蒙古守卒模糊的吆喝聲隨風隱約傳來,更襯得此地如同鬼域。
突然,許清安神念一動!
在亂葬崗邊緣一處相對偏僻的淺坑旁,他感知到了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氣息!
那氣息中蘊含著一股寧折不彎的剛烈、一股城破家亡的悲愴、還有一絲……對幼子最後的牽掛與擔憂!
正是劉銳!
雖氣息已近乎消散,但那點忠魂執念,竟未完全泯滅!
許清安猛地睜開眼,眸光銳利如電,鎖定那個方向。
他身形一動,已攜劉純來到那處淺坑旁。
坑中胡亂堆疊著數十具屍首,大多殘缺不全,開始腐爛。
而在其中,一具身著破爛不堪、沾滿血汙的宋朝文官服飾的屍身,半掩在泥土與其他屍身之下。
雖然麵容已因痛苦與死亡而扭曲,並開始腐敗,但仍可辨認出,正是文州知州劉銳!
他的脖頸處有一道極深的致命傷,身首雖未被分離,但顯然經曆了最後的慘烈。
他的眼睛怒睜著,望著灰暗的蒼穹,仿佛仍在質問著天道不公。
在其身旁,還依稀可見幾具穿著家仆或女眷服飾的屍身,想必是其家人。
“爹——!!”
劉純雖被囑咐,但此刻親眼見到父親如此慘狀,那最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他發出一聲淒厲至極、不似人聲的尖叫,猛地掙脫許清安的手,撲向坑邊。
看著父親那怒目圓睜、死不瞑目的臉龐,看著周圍親人的慘狀,巨大的悲傷與恐懼如同火山般爆發,哭嚎一聲,竟直接暈厥了過去,小小的身體軟軟地向坑邊倒去。
許清安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撈回,抱在懷中。
他低頭看著懷中徒兒慘白的小臉和淚痕,又看向坑中那具悲壯的忠骸,以及周遭這無邊無際的死亡與苦難。
一直古井無波的眼眸深處,終於掠過一絲深沉如海的悲憫,與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針對這亂世戾氣的冰冷怒意。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那盤踞著征服者、回蕩著喧囂聲的文州城,一字一句,聲音低沉,卻仿佛蘊含著雷霆之力:
“忠臣埋骨地,豈容豺狼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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