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純乖巧地要了清茶,侍立一旁。
這時,一名皮膚黝黑、手腳麻利的船夫模樣的漢子,正與茶棚老板高聲談笑,顯是熟識。
他目光掃過茶棚,最終落在許清安與那卓爾不群的白鶴身上時,話音戛然而止,臉上閃過一絲驚疑。
漢子躊躇片刻,終究是按捺不住好奇,搓著手,小心翼翼地上前。
隔著幾步遠便躬身行禮,語氣帶著濃重的蜀地口音,試探著問道:“這位先生請了!冒昧打擾,小人看先生風采超然,這仙鶴更是神駿非凡……不知,不知先生可曾認得一位……一位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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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安端茶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那船夫。
他並未立即回答,隻緩聲道:“哦?何種仙子,閣下不妨細說。”
那船夫見他沒有否認,精神一振,連忙道:“約莫是五年前的事了!小人常年在武陵那邊跑船,偶也順帶些山貨往來這條古道。那仙子……”
“當時看著年紀不大,卻穿著一身素淨的衣裳,氣質清冷得很,像……像山裡的月光!她當時也在打聽人,說是她的師父可能在武陵一帶出現過。”
許清安眸光微凝,心中已有所猜測。
船夫繼續道,語氣帶上了幾分激動與後怕:“後來,聽說仙子為了尋師,深入了武陵深山。那山裡……有一處古怪地方。”
“老輩人叫它‘桃花源’,說是避世的好去處,可近幾十年,進去的人少,出來的更少,邪門得很!”
“當時還是某劃的船,就在我等進去不久,那‘桃花源’附近怪霧蒸騰,困住了我等。那位仙子竟不顧危險,施展仙法……”
“呃,是神通,救下了某!可她自己……她自己卻被突然崩塌的山石和一股子莫名出現的迷霧,給困在了那‘桃花源’裡,至今……至今音訊全無!”
他言語感激,描述的那仙子容貌氣質,卻與竹茹一般無二。
尤其是那清冷如月、遇險救人的心性,正是他親手教導出的弟子。
許清安靜靜聽著,指節輕輕叩擊著粗糙的木桌桌麵。
茶棚外的喧囂,古道上的馬蹄聲,仿佛在這一刻都遠去。
他腦海中浮現出臨安城保安堂,那個跪彆師尊,毅然踏上尋師之路的少女身影。
五年尋覓,非但未能重逢,反倒因救人而身陷險境。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似深潭投石,在他古井不波的心境中漾開圈圈漣漪。
是擔憂,是欣慰,亦有一絲為人師者,聽聞弟子遭難時必然生出的凜然。
“武陵縣……桃花源……”他輕聲重複,語氣聽不出喜怒。
那船夫見他神色,愈發肯定眼前之人定然與那位被困的仙子有關。
連忙道:“是啊先生!就是武陵縣往西再走幾十裡深山裡的那個‘桃花源’!當地人都說那地方進去就出不來,邪性!仙子她……”
許清安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
他放下手中茶杯,發出清脆的一聲輕響。
“劉純。”他轉向侍立一旁的弟子。
“弟子在!”劉純連忙應道,臉上也帶著緊張與關切。
他雖未見過竹茹師姐,但常聽師尊提及,知道那是師尊的開山大弟子。
“你持與白鶴一同,即刻返回文州山穀。潛心修行,不得懈怠。”
“師尊,您……”劉純心中一驚,已然明白師尊決斷。
許清安長身而起,青衫無風自動。
他對劉純微微頷首,目光已投向西南武陵的方向,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轉,洞徹虛妄。
“我需親赴武陵,一行那桃花源。”
話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刹那間,茶棚內外,仿佛連風聲都靜止了片刻。
白鶴清唳一聲,用長喙輕輕蹭了蹭許清安的衣袖,似有擔憂,亦有不舍。
許清安輕輕撫了撫鶴羽,溫聲道:“去罷,護持劉純回穀。”
隨即,他不再多言,對著劉純與白鶴微微頷首,一步踏出,身形已在數丈之外。
再一步,便已融入古道蒼茫的暮色與山林霧氣之中,蹤跡渺然,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隻留下茶棚內目瞪口呆的船夫,以及盯著師尊背影出神的劉純,與引頸長鳴、鶴目中含著一絲憂色的白鶴。
古道西風,夕陽染紅了滄桑的石板路。
而許清安的身影,已如一顆投入浩瀚林海的石子,直指那迷霧重重的武陵深處,桃花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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