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靈根的地方在一間守衛森嚴的偏殿。殿中央矗立著一塊兩人高的漆黑石碑，碑麵光滑，刻滿了繁複的符文——測靈石。
除了家主和幾位長老，南宮逸和雲嫣也跟了過來。
雲芷將手按在冰冷的碑麵上。
一瞬間，碑身上的符文依次亮起，速度極快，但光芒卻微弱而混雜，最終停滯下來，呈現出一種黯淡的、幾乎難以分辨的五色雜光。
“五行偽靈根，資質……下下等。”負責主持測試的長老麵無表情地宣布，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殿內響起幾不可聞的嗤笑聲，來自周圍侍立的雲家子弟。
雲鴻軒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最後一絲耐心也消耗殆儘。他原本還抱有一絲僥幸，盼著這流落在外的血脈能有什麼隱藏天賦，如今看來，簡直是廢物一個，連投資的價值都沒有。
南宮逸眼中最後一點興趣也消失了，徹底化為冰冷的漠然。他甚至不再看雲芷，轉而低聲對雲嫣道：“莫要為此等事煩心，你的天水靈根才是萬中無一。”
雲嫣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道：“逸哥哥，彆這麼說，姐姐她隻是……”她看向雲芷，眼中滿是同情，“姐姐，沒關係的，就算資質普通，雲家也會照顧好你的。”
那同情像淬了毒的針，紮得人生疼。
雲芷緩緩收回手，指尖冰涼。她看著測靈石上那團代表“廢物”的黯淡光芒，心中竟奇異地沒有太多失望，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麻木。她本就未曾期待過什麼。
“帶她去‘芷蘿院’安頓。”雲鴻軒丟下這句話，拂袖而去，多一眼都不想再看。
所謂的“芷蘿院”，地處雲府最偏僻的角落，院牆斑駁，靈氣稀薄得幾乎感覺不到，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院內隻有幾叢半枯的雜草，一間小小的廂房，裡麵除了一張硬板床和一張舊木桌，彆無他物。
領她來的仆役撇撇嘴：“小姐，就是這兒了。府中用度緊張，您多擔待。對了，這是您這個月的份例。”
他丟過來一個粗糙的布袋子。
雲芷打開一看，裡麵隻有三塊下品靈石，以及兩瓶最劣質的、雜質斑駁的聚氣丹。這東西，恐怕連雲嫣身邊的大丫鬟都用得比這好。
她握緊了那袋微不足道、甚至帶著侮辱性質的“份例”，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接下來的幾天，雲芷試圖融入，卻舉步維艱。
她穿著雲嫣“好心”送來的舊衣，那些料子柔軟華貴，卻無一處合身，寬大的袖口、拖遝的裙擺，時刻提醒著她的格格不入。走在路上，總能聽到刻意壓低的嗤笑和議論。
“瞧她那樣子，山雞披上鳳袍也不像鳳凰……”
“聽說是個五行偽靈根，廢物一個……”
“真不知道家族尋她回來做什麼，平白辱沒了門楣……”
“幸好逸公子心儀的是嫣小姐……”
她試圖去家族的講經堂聽道，卻被守門弟子攔下，語氣客氣卻不容置疑：“抱歉，芷小姐，內堂位置已滿，您……請在偏院自行修煉吧。”而那偏院，根本聽不清正堂講師的聲音。
她領到的功法是最基礎、最大路貨的《引氣訣》，還是殘缺的前三頁。沒有指導，沒有資源，靠著那三塊下品靈石和劣質丹藥，她引氣入體的過程緩慢得令人絕望，幾乎感覺不到進展。
這日，她聽說完成家族任務可以換取貢獻點，以兌換更好的資源。她毫不猶豫地接了一個采集十年份清心草的任務。
那藥草生長在後山陡峭的崖壁上，她花了整整兩天時間，冒著摔落的危險，憑借過去在野外生存的經驗，才小心翼翼地采夠了數目，衣衫被荊棘劃破，手臂上添了幾道血痕。
當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捧著清心草去交接任務時，負責此事的趙管事斜睨著她，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算盤。
“清心草？嗯，品相一般，年份不足……罷了，看你是初犯，就算你完成任務了吧。”他隨手將一個裝著五塊下品靈石的小袋子丟在桌上，“喏，獎勵。”
雲芷沒有動，她看著趙管事：“任務說明上寫明，十年份清心草十株，獎勵是二十下品靈石。”
趙管事臉色一沉，聲音拔高：“怎麼？你是在質疑我？我說品相一般就品相一般！愛要不要！一個偽靈根的廢物，給你任務做已是恩典，還敢挑三揀四？”
周圍人的目光聚集過來，帶著看熱鬨的戲謔。
雲芷的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最終，她還是伸手拿過了那五塊靈石，轉身離開。身後傳來趙管事不屑的冷哼和其他弟子壓抑的嘲笑。
在她走後不久，雲嫣的貼身丫鬟巧笑倩兮地來到任務堂，將一個小巧精致的儲物袋放在趙管事桌上。
“趙管事，小姐前日吩咐要的清心草，可有了？”
趙管事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嘴臉，從櫃台下取出一個玉盒，裡麵正是雲芷采來的那十株品相完好、靈氣盎然的清心草：“有有有！早就為嫣小姐備好了！您瞧瞧，這成色，絕對是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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