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林中,風雪聲掩不住胡人囂張的獰笑與俘虜壓抑的絕望嗚咽。那輛傾覆勒勒車轅上的符號,如同燒紅的烙鐵,灼著劉昊的眼。
電光火石間,利弊得失在他腦中瘋狂碰撞。
救?對方有五人,皆是精銳胡騎,己方十一人,雖悍勇但疲憊饑寒,裝備簡陋,一旦接戰不能瞬間全殲,隻要走脫一人,嚎叫起來,驚動了可能就在附近的大隊胡人,他們這隊人,包括整個堡壘,都將麵臨滅頂之災。
不救?眼睜睜看著這最後一個可能知情的幸存者被擄走或殺死,那剛剛發現的、與黃金和符號直接相關的線索就此斷絕?黑瞎子溝如同迷宮,沒有更精確的指引,他們就是無頭蒼蠅,闖入龍潭虎穴也是送死。
那胡人已經掏出了皮繩,踩住俘虜背心的胡人腳下又加了幾分力,惹得俘虜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不能再等了!
劉昊眼中凶光一閃,做出了決斷。他猛地朝身後打了個極其淩厲的手勢——全員準備,無聲接敵,速戰速決!
老王、趙老五等人瞬間繃緊了身體,如同蓄勢待發的餓狼,緩緩抽出了腰間的環首刀或獵叉,刀刃上凝結的冰霜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微光。他們屏住呼吸,借著風雪的呼嘯和枯木的遮擋,悄無聲息地分散開,向那幾個胡人包抄過去。
劉昊則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強壓下左肩傷口的刺痛,如同一片沒有重量的雪花,率先滑向那個正欲捆綁俘虜的胡人。他的腳步極輕,踩在厚厚的積雪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十步、五步、三步……
就在那胡人彎腰,準備將皮繩套上俘虜手腕的刹那!
劉昊動了!
身形如離弦之箭,猛地從一株枯樹後竄出!左手快如閃電,一把捂住那胡人的口鼻,將其驚呼死死堵在喉嚨裡!右手緊握的匕首帶著積攢的所有力量與狠厲,精準無比地自胡人頸側甲胄縫隙中狠狠刺入,直沒至柄!
溫熱粘稠的液體瞬間噴湧而出,濺在雪地上,留下觸目驚心的暗紅斑點。那胡人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兩下,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隨即迅速黯淡下去,身體軟倒。
與此同時!
“動手!”老王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
另外四個方向,幾乎同時暴起發難!
趙老五如同暴起的黑熊,猛地撲倒一個正彎腰翻撿貨物的胡人,沉重的獵叉狠狠鑿穿其皮袍,將其釘死在雪地中。另一名隊員手中環首刀淩厲劈砍,將一個聞聲愕然轉身的胡人持刀的手臂齊肩斬斷,慘叫聲剛出口,就被旁邊撲來的另一人用刀柄狠狠砸碎在喉嚨裡。
最後一名胡人反應最快,驚覺遇襲,怪叫一聲,揮刀格開刺來的一槍,轉身就想往拴在不遠處的戰馬跑去,同時張口欲呼——
“咻!”
一支從側麵勁射而來的粗糙箭矢,帶著淒厲的風聲,精準地釘入他的後心!力道之大,箭鏃透胸而出!那胡人向前踉蹌幾步,重重撲倒在地,濺起一片雪沫,再無聲息。
戰鬥開始得突兀,結束得更是迅捷殘忍。
從劉昊率先發動,到最後一名胡人被箭矢射倒,不過短短幾次呼吸的時間。五名凶悍的胡騎,甚至沒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便已全部斃命當場。
風雪依舊呼嘯,卷動著漸漸彌漫開來的血腥氣。
活下來的十名隊員急促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握著兵器的手因為緊張和用力而微微顫抖,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確認再無其他敵人。
寂靜再次籠罩了這片林間空地,隻剩下風聲,以及那個趴在地上、目睹了全程的俘虜,發出的無法控製的、牙齒磕碰的咯咯聲。
“清理痕跡!快!”劉昊拔出匕首,在那胡人屍體上擦拭乾淨,低聲喝道,聲音帶著一絲戰鬥後的沙啞。
隊員們立刻行動起來。兩人迅速向外圍警戒,其餘人則手腳麻利地將五具胡人屍體拖到傾倒的勒勒車後和茂密的枯木叢中,用積雪匆匆掩蓋。地上的血跡也被快速用雪覆蓋攪亂。繳獲的戰馬被拉過來,安撫住,以免它們嘶鳴引來注意。
劉昊則快步走到那名俘虜身邊。
那人約莫三十來歲,麵容憔悴,嘴唇凍得青紫,身上一件厚實的棉袍也被撕破了好幾處,露出裡麵的絮棉。他看著劉昊,眼神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驚恐、難以置信,以及深深的畏懼。
“多…多謝好漢…救命之恩…”他掙紮著想爬起來行禮,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劉昊一把按住他,目光銳利:“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這車上的符號是什麼意思?胡人為什麼追殺你們?”問題如同連珠炮,沒有絲毫客套。
那商人被劉昊淩厲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不敢隱瞞,顫聲回答:“小…小人姓陳,是…是肅州城的行商…這符號…是…是‘火神祝’的標記…”
“火神祝?”劉昊眉頭緊鎖,這個名字他從未聽過。
“是…是一個極其隱秘的商會…據說…據說專門經營塞外的‘金石’買賣…背景很深,沒人敢細查…”陳商人咽了口唾沫,臉上驚魂未定,“我們…我們隻是受雇運一批貨到指定地點…根本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接貨的人手臂上都有這個符號…剛才…剛才那些胡人,他們搶東西時,撩起袖子,胳膊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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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昊心中一震!手臂上也有?這符號不僅是標記,更可能是某個組織的身份象征?這個組織竟然能驅使胡人為其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