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寒瞬間吞噬了劉昊,冰冷的湖水如同無數根鋼針,狠狠紮進他每一寸肌膚,直透骨髓。沉重的寒意讓他幾乎窒息,肺部像要炸開一般。墨藍色的湖水在頭頂迅速合攏,隻有破碎冰窟出透下的那一點模糊光亮,指引著絕望的方向。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拚命蹬踏冰冷的湖水,試圖向上浮去。左肩的傷口遇水,傳來鑽心的劇痛,讓他的動作一陣抽搐變形。冰冷的湖水不斷灌入他的口鼻,意識開始因缺氧和寒冷而模糊。
就在這生死一線間,他猛地想起下沉時驚鴻一瞥看到的湖底那些巨大的人工造物!
不能死!謎團還未解開!堡壘還在等他!
一股凶悍的戾氣從心底爆發!他強行壓下所有的痛苦和恐慌,集中最後的精神力,雙腿猛地用力一蹬,同時完好的右臂拚命劃水,朝著那一點微光奮力衝去!
“嘩啦——!”
破水而出的聲音如同天籟!他猛地探出頭,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嗆入的冰水,貪婪地呼吸著冰冷但寶貴的空氣。
“昊爺!抓住!”
幾乎在他冒頭的同時,老王聲嘶力竭的吼聲傳來。一柄獵叉的長柄猛地遞到了他麵前!
劉昊想也不想,一把死死抓住!
岸上,老王、趙老五等四五條漢子臉憋得通紅,青筋暴起,喊著號子,拚命向後拉扯!其餘人則持刀持槍,瘋狂地逼退那些依舊試圖靠近窟窿邊緣的餓狼!
“起!”眾人齊聲發力,硬生生將渾身濕透、沉重無比的劉昊從冰窟窿裡拖了上來!
劉昊一上岸,便癱倒在冰麵上,渾身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牙關咯咯作響,臉色白得嚇人,嘴唇烏紫。冰冷的衣物緊緊貼在身上,迅速開始結冰。
“快!生火!快啊!”老王嘶吼著,手忙腳亂地想要扒掉劉昊身上結冰的外套。
“不…不能生火!”劉昊牙齒打著顫,聲音微弱卻異常堅決,“煙…煙火會引來胡人!”他掙紮著坐起,“快!活動!跑起來!把濕衣服……脫了,用…用狼皮!”
隊員們立刻明白過來。幾人迅速剝下幾頭剛被殺死的、體溫還未完全散儘的狼屍皮,不顧血腥,胡亂裹在劉昊和自己幾個同樣濕了衣物的同伴身上。其他人則攙扶起他們,圍著那黑黢黢的洞口開始拚命奔跑、跳躍,依靠運動產生的熱量對抗致命的嚴寒。
狼群似乎也被剛才冰麵破裂的駭人景象和劉昊這夥人亡命般的架勢暫時震懾,加上又死了幾頭同伴,那頭受傷的頭狼不甘地低吼幾聲,竟緩緩後退,最終帶著殘餘的狼群,消失在濃霧之中。
暫時的危機解除,但嚴寒依舊是最大的敵人。
好一陣折騰,劉昊才感覺凍僵的身體恢複了一絲暖意,雖然依舊冷得發抖,但至少意識完全清醒,肢體也恢複了部分知覺。他立刻讓眾人停下,不能再浪費寶貴的體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個救了他們一命的洞口。
洞口幽深,向內延伸不久便拐了彎,看不清深處情形,但並無野獸腥臊之氣,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類似礦洞的土腥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煙火氣?
“昊爺,這洞……”趙老五眼神驚疑不定。
劉昊示意眾人噤聲,自己強忍著寒冷和虛弱,走到洞口邊,側耳仔細傾聽。
洞內深處,隱約傳來極其微弱的聲響!像是……壓抑的咳嗽聲?還有……鐵器碰撞的輕微叮當聲?
有人!
而且很可能不是胡人!胡人若是駐紮於此,洞口絕不會毫無守衛,更不會如此隱蔽!
劉昊心中一動,打了個戒備的手勢,低聲道:“我進去看看。你們守住洞口,若有不對,立刻接應。”
不等眾人反對,他已握緊匕首,弓著身子,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摸進了洞穴。
洞穴初段狹窄陰暗,但走了十餘步後,豁然開朗。裡麵竟是一個不小的天然溶洞,被人為改造過,地麵平整,甚至還搭建了幾個簡陋的窩棚。洞壁上有開鑿的痕跡,堆放著一些破爛的籮筐、鏽蝕的工具。
而在洞穴最深處,靠近一處微弱滲水點的地方,蜷縮著七八個人!
這些人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在寒冷中瑟瑟發抖,圍著一小堆幾乎快要熄滅的、冒著嗆人煙氣的篝火餘燼。他們手中拿著破爛的碗瓢,似乎在煮著一點看不出內容的糊糊。旁邊散落著幾件鏽蝕的刀劍和自製的棍棒。
看到突然闖入、渾身濕透還裹著血淋淋狼皮、眼神凶戾的劉昊,這些人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向後縮去,手忙腳亂地去抓那些破爛的兵器,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和絕望。
“好漢饒命!饒命啊!我們…我們什麼都沒了!就剩這點活命的吃食了……”一個看起來像是頭領的枯瘦漢子顫聲哀求道,幾乎要跪下來。
劉昊目光銳利地掃過他們,洞察之眼本能運轉。這些人身上沒有胡人那種彪悍野蠻的氣息,也沒有軍旅的紀律感,隻有一種被逼到絕境的流民式的麻木和驚恐,其中還夾雜著一絲微弱的、屬於底層武人的彪悍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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