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初漲,淮河兩岸柳色新綠,本該是漁歌唱晚的時節,如今卻被戰爭的鐵蹄踏碎了寧靜。魏軍主力渡過淮水,一路向南,幾乎未遇像樣的抵抗。曹操收縮防線,將主力悉數集結於長江北岸的幾處重要據點,擺出了一副憑借大江天塹,決一死戰的架勢。
越靠近長江,氣氛越發凝重。斥候往來奔馳的頻率越來越高,帶來的消息也越發具體:曹軍水師遊弋江麵,沿江烽燧相望,營寨連綿,刀槍的寒光即使在江北也能隱約望見。空氣中彌漫著江水特有的腥氣,也夾雜著一種大戰將至的壓抑。
劉昊的行轅設在距離江岸尚有數十裡的一處高地,既能俯瞰前方態勢,又相對安全。中軍大帳內,氣氛嚴肅。張遼、徐晃等前線將領被緊急召來議事,連一向跳脫的熊山,此刻也老老實實披甲按刀,立在劉昊身側,隻是那雙牛眼不時瞟向帳外南方,滿是迫不及待。
“文遠,江邊情形如何?”劉昊開門見山,目光落在風塵仆仆的張遼身上。
張遼抱拳,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絲凝重:“陛下,曹軍防禦極為嚴密。水軍戰船數量雖不及我軍連日征集之多,但皆是熟悉水性的老兵,船小靈活,尤其擅長火攻。北岸主要渡口如濡須口、采石磯等處,皆築有堅固營壘,強弓硬弩無數,我軍舟船難以靠近。”
他走到沙盤前,指著長江沿線:“曹操此番,是鐵了心要利用長江拖延我軍。我軍將士雖驍勇,但多出身北地,不習水戰,登上搖晃的舟船,戰力先損三分。末將連日觀察,強攻渡江,恐損失慘重。”
帳內一時沉默。長江天險,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橫亙在魏軍統一天下的最後一步之前。
“怕他個鳥!”熊山忍不住甕聲甕氣地嚷道,“船晃就晃,俺老熊抱緊桅杆,一樣能砍人!隻要讓俺踏上南岸,定殺他個人仰馬翻!”
他這話引得幾名北地將領暗自點頭,顯然說中了不少人的心思。陸戰,他們有絕對的自信。
徐晃卻搖頭道:“熊將軍勇武可嘉,但渡江非是兒戲。我軍舟船大隊一旦離岸,便成了江上活靶。曹軍若以火船順流衝擊,或以精銳水軍攔腰截斷,我軍首尾不能相顧,後果不堪設想。”
張遼補充道:“而且,對岸還有周瑜的江東水軍虎視眈眈。雖目前按兵不動,但若我軍渡江受挫,難保他不會趁火打劫。”
形勢確實不容樂觀。劉昊沉吟不語,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洞察之眼”讓他能感知到長江對岸那股凝聚不散的肅殺之氣,以及江麵上水軍調動時隱隱傳來的能量流動。這確實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水戰……非我所長啊。”劉昊緩緩道,並未掩飾己方的短板,“然,天險亦非不可破。文遠,我軍水師訓練情況如何?”
張遼答道:“日夜操練,已有月餘。新募南方水手與北軍將士正在磨合,小型戰船操駕已無問題,但大型樓船配合、水戰陣型變化,尚需時日。另外……”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暈船者甚眾,雖用生薑、藥物緩解,仍影響戰力。”
這時,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低頭撥弄著算盤珠子的侯吉,忽然抬起頭,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諸位將軍,老臣……呃,臣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眾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到這位摳門大司農身上。熊山咧嘴笑道:“老侯,你還能懂水戰?莫非是心疼那些沉船的木頭錢?”
侯吉沒好氣地白了熊山一眼,對劉昊道:“陛下,臣不懂打仗。但臣知道,這長江雖寬,它也不是鐵板一塊。曹軍沿江布防,總有強弱之分,有他料不到的地方。咱們能不能……能不能找些熟悉當地水文的老漁夫、老船工,花點錢……問問路?”
郭嘉眼睛一亮,撫掌笑道:“侯大人此言大善!正所謂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正麵強攻不成,或可另辟蹊徑。嘉近日也在思忖,曹軍防線漫長,兵力必有側重,若能尋其薄弱之處,暗渡陳倉,或可收奇效。”
劉昊點了點頭。侯吉這看似摳搜的建議,實則點出了關鍵:情報和出其不意。他看向張遼:“文遠,立刻派人,重金招募熟悉長江水道,尤其是偏僻小港、潛流暗灘的當地人。要絕對可靠。”
“末將遵命!”
議定方略,眾將各自離去準備。劉昊留下郭嘉,走到帳外,遠眺南方。江水浩渺,煙波蕩漾,對岸的敵營隱約可見。
“奉孝,你看這江東孫氏,最終會如何抉擇?”劉昊問道。
郭嘉攏了攏狐裘,眯著眼道:“孫權年少繼位,內部不穩,其誌不在小,但也深知唇亡齒寒之理。眼下按兵不動,無非是待價而沽。若我軍展現出能一舉擊潰曹操的實力,他或許會順勢歸降;若我軍受挫,他必會聯曹抗我,甚至想火中取栗。”
“周瑜呢?”
“周瑜……人中之傑,心高氣傲,恐不甘久居人下。他是主戰派,但更想當漁翁。”郭嘉分析道,“關鍵在於,要讓他覺得,與我大魏為敵,毫無勝算,甚至弊大於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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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昊冷笑:“那就先讓他看看,曹操是如何覆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