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這迫擊炮能不能讓我試試？”周鐵山搓著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兩門嶄新的迫擊炮，喉結上下滾動著。他穿著洗得發白的灰布軍裝，肩膀上還留著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在徐州會戰中被炮彈碎片劃傷的。
曹興國看著他眼裡的光，心裡一動：“你會用這玩意兒？”周鐵山是半個月前加入隊伍的，隻說自己以前在國軍當過兵，沒提過會擺弄炮。
周鐵山挺了挺胸脯，聲音帶著幾分自豪：“不光會用，我以前就是國軍炮兵連的炮手！淞滬會戰、徐州會戰都參加過，這九二式迫擊炮，閉著眼睛我都能拆能裝！”他走到迫擊炮旁，熟練地調整炮架，“就是太久沒摸了，手有點生，但準頭肯定差不了！”
李勇在一旁笑道：“興國，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咱正愁沒人會用這大家夥，周鐵山就送上門了。”
曹興國一拍大腿：“好！從今天起，你就是咱遊擊隊的炮兵班長！這兩門炮，歸你管！”
周鐵山激動得臉都紅了，猛地敬禮：“保證完成任務！隻要有炮彈，我保管讓鬼子嘗嘗厲害！”
當天下午，周鐵山就帶著兩個機靈的隊員在山坳裡練了起來。他先是講解瞄準、裝彈的要領，然後親自示範，“咻”的一聲，炮彈劃出一道弧線，落在百米外的空地上，“轟隆”一聲炸起一片塵土。
“好！”隊員們齊聲叫好。周鐵山卻搖了搖頭：“偏了點，要是實戰，這發炮彈就浪費了。”說著又調整角度，接連試射了三發，一次比一次準，最後一發直接命中了預先畫好的圓圈。
曹興國看得心花怒放：“周班長，有你的！今晚就給你個實戰的機會，敢不敢去鬼子據點門口‘問候’一下那個新來的小林少佐？”
周鐵山眼睛一亮：“有啥不敢的！正好讓他知道，咱八路軍不光會打遊擊，也有硬家夥！”
入夜，月黑風高。周鐵山帶著兩個助手，小心翼翼地推著一門迫擊炮，跟著曹興國、張天遠和二十名隊員，借著夜色掩護，摸到了日軍據點外兩裡地的一處小山坡上。這裡地勢稍高，視野開闊，正好能看到據點的中心廣場。
“就在這兒架炮。”曹興國低聲下令，隊員們迅速散開警戒，周鐵山則和助手快速組裝迫擊炮，動作麻利得像在表演。他從背包裡拿出測角儀，對著據點方向瞄了瞄，又估算了一下距離，沉聲道：“距離一千二百米，角度三十五度，裝彈！”
助手遞上一發炮彈，周鐵山穩穩接住，深吸一口氣，將炮彈從炮口滑入。
“準備——放！”
“咻——”
炮彈拖著尖嘯，劃破夜空，朝著據點飛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著據點的方向。
片刻後，據點裡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火光衝天而起，隱約還能聽到慌亂的叫喊聲。
“中了！”助手興奮地低呼。周鐵山卻皺著眉：“不對，看火光位置，像是落在了營房後麵，沒打到核心區。”
他迅速調整角度，又裝了一發炮彈：“這次瞄準指揮部！”
第二發炮彈呼嘯而出，這一次，爆炸聲格外響亮，據點中心的那棟小樓——也就是小林義一的指揮部，瞬間被火光吞沒！
“好！”曹興國低喝一聲，“撤！”
隊員們推著迫擊炮，迅速撤離。剛跑出半裡地，就聽到據點裡槍聲大作，探照燈的光柱在夜空中胡亂掃射，顯然是炸了營。
據點裡，小林義一正坐在指揮部裡審閱文件，突然一聲巨響，屋頂的瓦片“嘩啦啦”往下掉，衝擊波將他狠狠掀翻在地。他掙紮著爬起來，左腿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褲腿已經被鮮血浸透——一塊彈片劃開了他的小腿。
“八嘎！哪裡打過來的炮彈？！”小林捂著傷口，對著衝進來的衛兵怒吼。
衛兵臉色慘白：“少佐閣下，是土八路！他們在外麵用迫擊炮轟炸！”
整個據點亂成了一鍋粥，日軍士兵有的扛著槍亂跑，有的趴在地上瑟瑟發抖，誰也不知道炮彈會從哪裡飛來。小林強忍著劇痛，被衛兵扶到防空洞，看著外麵混亂的景象，眼裡燃燒著怒火——他上任才三天，就被土八路用炮彈“問候”，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給我搜！把所有巡邏隊都派出去！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土八路的炮兵找出來！”小林嘶吼著，傷口的疼痛讓他幾乎暈厥。
而此時的大青山遊擊隊駐地，早已是一片歡騰。周鐵山被隊員們圍在中間，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周班長，你這炮打得太解氣了！聽動靜，肯定炸得鬼子屁滾尿流！”柱子拍著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差點把他拍趴下。
周鐵山卻有些遺憾：“可惜就兩發炮彈，要是再多幾發，保管能把他的指揮部掀了。”他看向曹興國，“隊長，下次再讓我來一次，我保證直接命中他的指揮部！”
曹興國笑著遞給他一碗水：“不急，這次目的已經達到了。一是讓小林知道咱有迫擊炮，打打他的囂張氣焰；二是試試你的本事，看來我沒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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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補充道：“更重要的是，這兩炮能讓鬼子人心惶惶，以後他們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
遠處的據點還在斷斷續續地打槍，探照燈的光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晃。周鐵山望著那個方向，眼神裡帶著軍人的堅毅：“隊長，隻要有炮彈，我能讓他們天天睡不安穩。等咱再繳獲些炮彈，我就給他們來個‘點名’，把小林那小子直接送上天！”
曹興國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堅定：“會有那麼一天的。現在有了你的炮，咱遊擊隊的腰杆就更硬了。往後不光要打伏擊、摸哨，還要敢跟鬼子打硬仗、打大仗！”
隊員們紛紛叫好，山坳裡的篝火劈啪作響，映著一張張興奮的臉。周鐵山握緊了拳頭，他知道，自己終於又能像在國軍時那樣，用炮彈教訓侵略者了，而且這一次，他打的是一場保家衛國的正義之戰。
“隊長，”周鐵山望著跳動的火焰，語氣裡帶著憧憬，“等咱有了更多的炮，更多的炮彈，就能把大青山所有的鬼子據點都端了！”
曹興國看著他，又看了看身邊摩拳擦掌的隊員們，眼裡閃爍著光芒：“會的。隻要咱們擰成一股繩，彆說大青山，就是全中國的鬼子，也總有被咱們趕出去的一天！”
夜色漸深，據點的槍聲漸漸平息，但那兩聲驚天動地的炮響，卻像一顆種子，在每個鬼子的心裡埋下了恐懼的陰影。而對於大青山遊擊隊來說，這隻是他們用重武器打擊敵人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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