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上四架轟炸機再次向鄰縣縣城襲來。
“團長!快看天上!鬼子的轟炸機又來了!”哨兵小李的喊聲帶著驚慌,他指著東方天際,四個黑點正衝破雲層,引擎的轟鳴像悶雷般滾過來。
曹興國剛在城西北角的掩體裡啃了半塊窩頭,聞言猛地起身,望遠鏡裡立刻鎖定了那四架塗著太陽旗的轟炸機。“是九七式轟炸機!目標肯定是西北角!趙大虎,讓弟兄們進防炮洞!快!”
趙大虎扯開嗓子吼:“都給我鑽洞!彆傻乎乎地站著當靶子!”戰士們早有準備,抱著槍貓腰鑽進掩體兩側的防炮洞,動作快得就像泥鰍。
“轟!轟!轟!”
第一波炸彈帶著尖嘯砸下來,城牆西北角頓時騰起衝天火光。碎石、斷木混著塵土像暴雨般潑灑,掩體頂上的木板被震得劈啪作響,不少戰士被晃得東倒西歪。曹興國死死按住懷裡的地圖,耳朵裡嗡嗡作響,隻能看見火光中城牆的輪廓在扭曲。
“狗日的!來得真快!”魏奎勝抹了把臉上的灰,手裡的重機槍被震得滑落在地,“團長,等飛機炸完,鬼子肯定要衝鋒了!”
曹興國點頭,眼睛死死盯著城外:“他們的地麵部隊肯定就在附近等著!傳我命令,炮響一停,各小隊立刻進入預設陣地,按老規矩,梯次阻擊,把鬼子引進咱們的‘口袋’裡!”
轟炸機盤旋了三圈,投下最後一批炸彈才揚長而去。硝煙未散,城外就傳來震天的呐喊——黑森帶著三十多個敢死隊員,每人胸前都捆著炸藥包,像瘋狗似的朝城牆缺口衝來,嘴裡喊著“天皇萬歲”的瘋話。
“來了!”趙大虎操起鬼頭刀,眼裡冒著火,“這群狗娘養的,想玩同歸於儘?”
“彆急!”曹興國按住他,“讓他們再靠近點!”
敢死隊員們衝得飛快,腳下的土地被踩得冒煙。黑森跑在最前麵,臉上的傷疤因為亢奮而扭曲,他手裡舉著軍刀,恨不得一步跨進縣城。
“五十米!”觀察哨喊道。
“三十米!”
“打!”曹興國一聲令下。
城牆上的機槍突然開火,子彈像割草似的掃向敢死隊。衝在前麵的幾個鬼子應聲倒下,炸藥包“轟隆”炸開,卻因為距離太遠,沒能傷到城牆。
黑森紅著眼,嘶吼著往前衝,身邊的隊員一個個倒下,他卻像沒看見似的,隻顧著往前撲。
“換手榴彈!”趙大虎大吼。
幾十顆手榴彈被扔出去,在敢死隊中間炸開,煙霧和火光瞬間吞沒了他們。黑森被氣浪掀翻在地,掙紮著爬起來,胸前的炸藥包引線不知被什麼引燃了,“滋滋”地冒著火花。
“天皇……萬歲……”他咧開嘴笑,朝城牆撲來。
“砰!”藤本的狙擊槍響了,子彈精準地打在黑森的頭上。他的身體晃了晃,重重摔倒在地,幾秒鐘後,炸藥包轟然爆炸,炸得粉身碎骨。
剩下的敢死隊員見狀,嚇得魂飛魄散,有的想往後退,有的還在往前衝,頓時亂成一團。
“第一小隊,撤!”曹興國喊道。
城牆上的戰士們迅速撤離,鑽進旁邊的地道入口。日軍後續的步兵見城牆沒人了,嗷嗷叫著衝上來,很快占領了城牆缺口。
“哈哈哈!土八路跑了!”一個日軍軍官得意地大笑,剛想下令擴大戰果,腳下突然一軟,掉進了戰士們預設的陷阱——那是個深三米的土坑,裡麵插滿了削尖的木棍。
“啊——”慘叫聲剛起,坑口就被蓋上了木板,上麵壓滿了石頭。
“第二小隊,打!”
兩側的民房裡突然冒出機槍火力,將擠在缺口處的日軍打得人仰馬翻。日軍這才發現中計,想撤退卻被後麵的人推著往前擠,成了活靶子。
“團長,這招太妙了!”魏奎勝看得哈哈大笑,“鬼子跟傻子似的往裡鑽!”
曹興國沒笑,盯著日軍的後續部隊:“遠藤還沒動真格的。讓第三小隊從地道繞到鬼子側翼,給他們來個偷襲!”
“是!”
第三小隊的戰士們從地道出口鑽出來,正好落在日軍的側後方。他們二話不說,舉起手榴彈就往鬼子堆裡扔,爆炸聲此起彼伏。日軍腹背受敵,頓時潰不成軍。
遠藤在後麵用望遠鏡看著,氣得臉色鐵青。他沒想到曹興國的防禦如此靈活,梯次阻擊加地道偷襲,把他的進攻部隊耍得團團轉。
“炮兵!給我轟民房!把那些土八路的火力點炸掉!”遠藤怒吼。
日軍的迫擊炮開始轟擊民房,瓦片和磚塊紛紛落下,第三小隊的火力頓時弱了下去。
“撤回來!”曹興國當機立斷,“彆跟他們硬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