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曹興國帶領部隊悄悄來到縣城外圍附近。
“所有人隱蔽，偵查兵快去查看情況！”曹興國低聲命令道。
“是！”偵察兵小張一溜煙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偵查兵小張回來報告。
“團長，縣城的城牆東南角有段矮牆，去年被洪水衝垮過，鬼子修補得很糙，正好能翻進去！”偵察兵小張在雪地裡畫出城牆的輪廓，指尖凍得通紅，“我昨天下午混在送柴的百姓裡摸過點，那片的哨兵半個時辰換一次崗，換崗的間隙有三分鐘空子！”
曹興國正檢查著戰士們的白色偽裝服，聞言把手裡的繩索往地上一扔：“三分鐘足夠了。藤本帶狙擊班先上城牆，解決換崗的哨兵，給我們搭把手。魏奎勝，你的一營跟我走，直奔糧庫；穀天賀帶二營在城外接應，聽到槍聲就往東門佯攻，吸引鬼子注意力。”
魏奎勝往駁殼槍上噴了點防凍油，槍栓子轉得更順了：“團長放心，保證把糧庫燒得連老鼠都找不到吃的！”他拍了拍腰間的煤油瓶，“這玩意兒沾一點就著，保管讓鬼子的大米變成黑炭！”
織田真子把短刀藏進袖管，指尖在城牆圖上的排水渠點了點：“我帶五個弟子從這裡繞到糧庫後門，那裡有個狗洞，以前給看守糧庫的狼狗進出用的，現在狗被牽走了，正好能鑽進去開門。”
三更天的縣城，雪落得正緊，把街道上的腳步聲都蓋了大半。城牆東南角的矮牆下，藤本的狙擊槍早已架在對麵的屋頂上，瞄準鏡裡鎖定著兩個打盹的哨兵。換崗的時間一到，兩個新哨兵罵罵咧咧地走過來，舊哨兵剛要交接，藤本的槍響了——兩顆子彈幾乎同時穿透他們的咽喉，屍體無聲地倒在雪地裡。
“上！”曹興國低喝一聲，戰士們像壁虎似的貼著牆縫往上爬，藤本在城牆上垂下繩索，三分鐘不到，一營的三十多號人就悄無聲息地進了城。
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巡邏隊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曹興國打了個手勢，戰士們立刻貓腰鑽進旁邊的巷子，貼著牆根往前挪。巷子裡的狗被驚動，剛要吠叫，就被織田真子甩出的石子打中嘴巴，嗚咽著縮回窩裡。
日軍糧庫在縣城西北角，圍著兩丈高的木柵欄，門口掛著兩盞馬燈，昏黃的光線下，兩個哨兵正靠著柵欄打盹。織田真子帶著弟子從排水渠鑽到後門，果然看到個半尺寬的狗洞。她示意弟子們警戒，自己像蛇一樣鑽進去，摸到門後的鎖頭，用發夾三兩下就捅開了。
“吱呀”一聲，後門被拉開條縫。曹興國對魏奎勝使個眼色，魏奎勝憋著笑，悄悄繞到哨兵身後，突然用短刀纏住他們的脖子，猛地一拉——兩個哨兵連哼都沒哼，軟倒在雪地裡。
糧庫的院子裡堆著二十多個大糧囤，麻袋上印著“軍糧”的日文標識，旁邊還堆著幾桶煤油和麵粉。魏奎勝掏出火柴就要點，被曹興國按住：“先把糧囤戳破，撒上煤油再燒，燒得更透。”
戰士們掏出刺刀，對著糧囤一頓亂捅，雪白的大米混著小米流出來，很快就積了一地。魏奎勝擰開煤油瓶，往糧囤上一潑，藍色的火苗“騰”地竄起來，瞬間舔上麻袋，濃煙裹著火星衝上夜空。
“不好！糧庫出事了！”糧庫旁邊的日軍營房裡突然傳來喊叫，穿著睡衣的鬼子舉著槍衝出來，領頭的日軍軍曹剛到院子門口就被織田真子的飛鏢釘穿了脖子，槍“哐當”掉在地上。
“撤！”曹興國大喊。戰士們邊打邊退，魏奎勝臨走時又往麵粉桶裡扔了個火把，麵粉遇火“轟”地炸開，火舌瞬間舔滿了半個院子，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晝。
東門方向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穀天賀的二營開始佯攻了。輕重機槍對著城門樓子猛掃，申淮安的迫擊炮還往城裡轟了兩發炮彈，炸得鬼子以為八路軍要攻城，紛紛往東門調集兵力。
曹興國帶著一營趁亂往城牆跑，剛到巷口，就撞上一隊巡邏的日軍。魏奎勝的馬繩索率先出手，緊緊纏住領頭軍曹的腰，猛地一拽，對方像個破麻袋似的撞在牆上，口吐鮮血。戰士們舉槍就打，巷子裡頓時槍聲大作，子彈打在積雪上濺起一片片白花花的雪沫。
“往這邊走！”織田真子突然拐進旁邊的胭脂巷，這裡全是妓院和雜貨鋪，巷子窄得隻能容一人通過。日軍追進來時，戰士們早已爬上屋頂，踩著瓦片往城牆方向跑，留下滿地的煤油瓶——魏奎勝剛才順手打翻了路邊雜貨鋪的油桶。
日軍剛追到巷口，藤本在遠處屋頂上打了一槍，子彈正中煤油淌過的地方，火苗“呼”地竄起來，瞬間把巷子堵死，追來的日軍被燒得嗷嗷叫。
城牆下，藤本的狙擊槍還在掩護，連續放倒了三個衝過來的日軍。曹興國第一個抓住繩索往下滑，腳剛落地就對穀天賀喊：“撤！往黑虎寨方向跑！”
二營的戰士們早就在雪地裡備好雪橇，三十多人跳上雪橇，魏奎勝用鏈錘當鞭子，抽得雪橇犬狂奔起來，在雪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身後的縣城裡，糧庫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日軍的槍聲和叫喊聲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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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指揮部裡，秋田大佐看著窗外衝天的火光，氣得把指揮刀都劈斷了。糧庫是縣城最重要的補給點，裡麵存著夠全城日軍吃三個月的糧食，現在全成了灰燼。
“廢物！一群廢物！”他對著電話嘶吼，“連個糧庫都看不住！給我追！就算追到黑虎寨，也要把八路軍碎屍萬段！”
電話那頭的軍官哭喪著臉：“大佐閣下，雪太大了，雪橇根本追不上……而且東門的佯攻是假的，他們早就跑遠了……”
“巴嘎呀路！你們這群蠢豬！我親自帶領部隊去追！”
秋田大佐猛地摔了電話，一拳砸在地圖上的“黑虎寨”三個字上，指節都磨出了血：“曹興國……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黑虎寨裡，戰士們圍著篝火烤著凍硬的窩頭，臉上滿是興奮。魏奎勝比劃著剛才在糧庫放火的場景，鏈錘在手裡轉得呼呼響：“那火竄得比城牆還高，鬼子的大米袋子劈啪作響，跟放鞭炮似的！”
穀天賀喝了口熱湯，哈出白氣道：“可惜沒看到秋田那老東西的臉，肯定綠得跟菠菜似的！”
曹興國望著縣城方向的火光，火光在雪霧中顯得有些朦朧。他往火堆裡添了根柴：“燒了糧庫隻是開始。等鬼子斷了糧，咱們就去端他們的軍火庫，讓他們在東北連槍都摸不著。”
天快亮時，縣城的糧庫還在冒煙。幸存的日軍捂著鼻子清理廢墟，焦黑的大米混著雪水積成黑水窪，散發出刺鼻的糊味。武岡石一也被拉來乾活，他穿著沾滿煙灰的麻衣，麻木地鏟著焦土，聽到其他日軍罵罵咧咧地詛咒八路軍，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
一個軍官路過，看到他這副樣子，抬腳就踹在他屁股上：“還愣著乾什麼？都是因為你們這些廢物，皇軍才沒糧食吃！快鏟！”
武岡石一踉蹌著往前挪，鏟起一捧焦黑的米粒，看著它們從指縫裡漏下去，突然低聲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黑虎寨的晨霧裡，戰士們已經開始操練。藤本的狙擊槍在朝陽下閃著冷光，魏奎勝的鏈錘砸在木樁上，發出咚咚的悶響。曹興國站在寨牆上，看著雪原儘頭漸漸熄滅的火光，對身邊的通信員道：“給總部發報，就說縣城糧庫已焚毀，日軍補給線被切斷，請求下一步行動指示。”
通信員剛要轉身，遠處突然傳來狼嚎——那是戰士們約定的警戒信號。魏奎勝握緊鏈錘，厲聲問：“怎麼回事？”
了望哨在寨牆上大喊：“團長，鬼子的騎兵出城了！看旗號，是秋田親自帶隊，朝著黑虎寨來了！”
曹興國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他拔出馬刀，刀光映著朝陽：“來得正好。告訴弟兄們，把昨晚沒使完的勁，都用在今天的刀刃上！”
魏奎勝的大刀甩得更響了，刀鏈撞擊的聲音在寨子裡回蕩：“好嘞！讓秋田嘗嘗咱們的厲害！”
縣城通往黑虎寨的路上，鬆井大佐的騎兵隊正在雪地裡狂奔。他舉著指揮刀，對著身後的日軍嘶吼：“拿下黑虎寨，活捉曹興國，每人賞大洋一百！”
日軍的呐喊聲在雪原上回蕩，卻不知道，黑虎寨的寨門後，迫擊炮和狙擊槍早已準備就緒，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曹興國望著越來越近的騎兵隊，對藤本道：“先敲掉他們的旗手，亂了他們的陣腳。”
藤本的狙擊槍緩緩抬起，瞄準鏡裡，日軍的軍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放心，”藤本的聲音像冰一樣冷，“跑不了。”
“砰！”藤本開槍了。
騎兵隊最前麵的旗手突然栽下馬背，軍旗“嘩啦”一聲落在雪地裡。日軍頓時一陣騷動，秋田大佐氣得哇哇大叫，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黑虎寨的寨門，在風雪中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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