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望遠鏡裡看得真真的，鬼子的重炮團又架起來了，這次比上次多了兩門炮！”二營營長張猛趴在城牆垛口後，聲音壓得極低，手裡的望遠鏡鏡片反射著刺眼的陽光。
嚴少傑接過望遠鏡，鏡頭裡，西側高地上黑壓壓的日軍正在調試炮位，山野進二的指揮旗在風中飄動，十二門重炮如猙獰的鐵獸，炮口直指木蘭縣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左臂的繃帶剛換過，傷口的疼痛讓他眼神更顯銳利：“來得正好。告訴弟兄們，按咱們的法子來，把鬼子的炮當成咱們的靶子練。”
張猛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團長放心！迫擊炮連的弟兄們早就憋著勁了，保證敲掉他們幾個炮位！”
“彆急。”嚴少傑放下望遠鏡，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信號。”
三公裡外的密林裡，曹興國正對著地圖出神。穀天賀蹲在一旁，擦拭著手裡的炸藥包，導火索被他捋得整整齊齊：“團長，嚴少傑那邊已經打信號了，鬼子的重炮團正在裝填炮彈，後衛隻有一個小隊看守。”
“再等等。”曹興國望著西側高地的方向，“等他們開炮，注意力全在木蘭縣城時，咱們再動手。”他頓了頓，對身邊的通信兵道，“給黑風刀隊發信號，讓王黑風帶刀隊從側翼摸過去，解決哨兵，咱們主力直插炮位！”
通信兵剛要走，曹興國又喊住他：“記住，儘量活捉炮手，彆把炮炸壞了——這些重炮，以後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
“轟！轟！轟！”
西側高地上，重炮再次轟鳴，炮彈拖著橘紅色的尾焰砸向木蘭縣城。城牆缺口處頓時煙塵彌漫，碎石飛濺，嚴少傑的士兵們縮在掩體後，緊緊攥著步槍，等待著反擊的信號。
山野進二站在高地上，看著城內的火光，得意地大笑：“嚴少傑！這次我看你還怎麼守！給我狠狠地炸！把城牆炸成平地！”
羽西太郎站在他身後，眼神閃爍——他總覺得今天的曠野太安靜，安靜得讓人心裡發毛。
“動手！”
曹興國猛地揮下手臂，密林裡瞬間衝出數百名八路軍戰士。穀天賀帶著爆破組在前開路，炸藥包精準地扔向日軍後衛小隊的掩體，爆炸聲中，王黑風的黑風刀隊如黑色閃電，順著高地側翼的陡坡攀爬，大刀寒光一閃，就有一個哨兵捂著喉嚨倒下。
“哪裡來的八路？！”日軍炮手們慌了神，有的丟下炮彈就想跑，有的則抓起步槍還擊。但八路軍來得太突然，炮位之間的空隙成了死亡陷阱，重機槍的火力封鎖了退路，刀隊的隊員們已經衝上炮位，與炮手展開肉搏。
王黑風一腳踹翻一個正在裝彈的炮手，大刀橫掃，將另一個炮手的胳膊劈斷：“繳槍不殺！”
幾個炮手嚇得跪地投降，更多的人卻負隅頑抗，被刀隊隊員一一解決。山野進二聽到身後的槍聲，回頭一看，頓時魂飛魄散：“八嘎！是八路軍！快回援炮位！”
木蘭縣城牆上，嚴少傑看到西側高地響起槍聲，立刻舉起駁殼槍：“弟兄們，反擊！”
“殺啊！”
中央軍士兵如潮水般從掩體後衝出，迫擊炮連對準日軍衝鋒的隊伍猛轟，輕重機槍織成火網，將羽西太郎的步兵大隊死死壓製在護城河對岸。羽西看著高地的混亂，又看著城牆上凶猛的火力，知道大勢已去，嘶吼著下令撤退：“快撤！回通河！”
西側高地上，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曹興國登上一個完好的重炮炮位，看著炮口的刻度，對被俘的日軍炮手道：“調整角度，目標——日軍撤退的隊伍！”
炮手嚇得發抖，不敢動手。王黑風一腳踹在他腿彎：“讓你裝就裝！不然現在就劈了你！”
炮手慌忙調整炮位，裝填炮彈。曹興國親自拉動炮繩：“放！”
“轟！”
炮彈呼嘯著飛出，精準地落在日軍撤退的隊伍中間，炸得人仰馬翻。其餘幾門被奪下的重炮也相繼開火，日軍成片倒下，哭喊聲、慘叫聲響徹曠野。
山野進二看著自己的重炮反過來轟擊自己人，氣得眼前發黑，差點從馬上摔下來：“曹興國！我操你祖宗！”
夕陽西下時，戰鬥徹底結束。
日軍丟下數百具屍體，狼狽逃回通河，山野進二的重炮團隻剩下三門炮，其餘九門全被八路軍繳獲。木蘭縣城牆上，嚴少傑看著西側高地上飄揚的八路軍旗幟，又看了看那些正在拆卸重炮的八路軍戰士，突然對副官道：“備馬。”
“團長，您要去哪？”
“去見曹興國。”嚴少傑翻身上馬，象牙柄手槍在夕陽下閃著光，“有些賬，該算算了；有些情，也該謝了。”
高地炮位旁，曹興國正在清點戰利品。王黑風興衝衝地跑過來：“團長，抓了四十多個炮手，還繳獲了三百多發炮彈！這下咱們也有重炮了！”
曹興國笑著點頭，剛要說話，卻看到嚴少傑騎著馬過來，身後跟著兩個衛兵。他示意戰士們放下槍，迎了上去：“嚴團長，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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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少傑翻身下馬，看著那些被繳獲的重炮，又看了看曹興國：“這些炮，你打算怎麼處理？”
“有用。”曹興國淡淡道，“打鬼子，總用得上。”
嚴少傑盯著他的眼睛：“上次木蘭坡的事，我知道你心裡有氣。這次你幫了我，我欠你一個人情。”
“我不是來要人情的。”曹興國看著他，“我是來告訴你，打鬼子，光靠狠勁不夠，得聯手。”
嚴少傑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聯手可以。但這些炮，得給我兩門——畢竟，是衝著我木蘭縣來的。”
曹興國也笑了：“可以。但炮手得歸我管——他們認生。”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炮位旁的士兵們看著這一幕，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遠處的木蘭縣城，炊煙嫋嫋，仿佛在為這場特殊的“合作”，送上無聲的祝福。
王黑風湊到穀天賀身邊，低聲道：“你說，這倆要是真聯手了，鬼子還有活路嗎？”
穀天賀摸著繳獲的重炮，咧嘴一笑：“怕是連祖墳都得被刨了。”
曠野裡的風帶著硝煙的味道，卻也帶著一絲希望的氣息。重炮的炮口指向遠方，那裡，還有更多的鬼子等著他們去收拾。但此刻，握著炮繩的手，已經緊緊握在了一起。
嚴少傑拍了拍曹興國的肩膀：“下次打通河，叫上我。”
曹興國點頭：“一言為定。”
夕陽落下最後一縷餘暉，高地上的重炮在暮色中沉默矗立，像一群即將蘇醒的巨獸，等待著下一場戰鬥的號角。而它們的主人，已經在硝煙中，達成了一個無聲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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