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淵那充滿嘲諷的笑聲在荒蕪的窪地中漸漸平息,隻留下兩具迅速冰冷下去的屍體和彌漫在空氣中淡淡的血腥與能量消散後的焦糊味。
僥幸逃過一劫的月詩怡,此刻才從巨大的震驚和劫後餘生中緩過神來。
她劇烈地喘息著,胸口起伏不定,身上多處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那雙明亮的眼睛,卻緊緊盯著眼前這詭異又強大的組合。
一個手持長槍的沉默青年,和一個看起來嬌小無害、卻手段詭異狠辣、笑容邪氣的少女。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身體的顫抖和內心的波瀾,上前幾步,來到陳墨深和暗淵麵前。
她並沒有因為暗淵剛才的手段而露出恐懼或排斥,反而挺直了脊梁,對著兩人鄭重地抱拳行了一個乾淨利落的禮節。
她的聲音因為之前的激戰和喘息還有些不穩,但語氣卻充滿了真誠和感激:
“多謝二位仗義出手相救!月詩怡感激不儘!若非二位,今日我恐怕便要葬身於此,成為這黑沙白骨的養料了。”
她的話語直白而坦蕩,帶著凡殿之人特有的爽利勁。
她的目光尤其多看了暗淵幾眼,顯然對那詭異的陰影觸須和精準的算計印象極為深刻。
陳墨深微微頷首,算是回禮,語氣平淡:“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暗淵則歪著頭,用那雙純黑的眼眸上下打量著月詩怡,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容,語氣輕佻:“喲~凡殿副殿主的女兒?聽起來來頭不小嘛~怎麼一個人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邊境之地遛彎?還差點被兩條雜魚給收拾了?你們凡殿的高手呢?保鏢呢?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
月詩怡被她說得臉頰一紅,露出一絲尷尬和懊惱的神色。
她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想到對方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看起來並非惡類,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有些泄氣地說道:“……恩人明察,我……我確實是偷跑出來的。”
她頓了頓,像是找到了傾訴對象,語氣帶上了幾分委屈和不忿:“我和我父親……也就是凡殿的副殿主,大吵了一架,他……他太固執了!什麼都不讓我做,哪裡都不讓我去!整天就是修煉、修煉、再修煉!說什麼骸骨洲外麵太危險,魔殿冥教有很多要殺我之人……可是我都這麼大了,難道就不能自己出來曆練一下嗎?難道要一輩子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嗎?”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仿佛要將積壓的不滿都倒出來:“我一氣之下,就……就偷偷溜出來了,想著就在邊境附近轉轉,證明給他看我能照顧好自己……誰知道……誰知道運氣這麼背,剛離開凡殿勢力範圍沒多久,就撞上了這兩個明顯是衝著我來的家夥!”
她指向地上的屍體,臉上露出後怕和憤怒,“他們埋伏偷襲我,上來就下死手!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要不是我還有點保命的本事,加上你們及時趕到……”
陳墨深和暗淵對視一眼,心中了然。
果然是大勢力內部的恩怨糾葛,這位大小姐的任性出走,正好給了敵對勢力可乘之機。
魔殿和冥教派人截殺凡殿副殿主的愛女,無論是為了削弱凡殿,還是挑起更大爭端,都符合他們一貫的作風。
“哼,果然是大小姐脾氣,不知天高地厚。”暗淵毫不客氣地評價道,但語氣裡的嘲諷意味淡了些,多了點“果然如此”的意味。
“這骸骨洲是你家後花園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曆練?要不是我們碰巧路過,你現在就是具屍體了,之後就是拿你當人質證明給你那固執老爹看?”
月詩怡被她說得麵紅耳赤,卻無法反駁,隻能悻悻地低下頭,小聲道:“我知道錯了……這次真的長教訓了……”
第一次經曆了真正的生死危機,她那點因為賭氣而產生的叛逆和冒險精神,早已被恐懼和後怕衝刷得七七八八。
陳墨深適時開口,將話題引回正軌:“此地不宜久留,戰鬥動靜可能會引來其他麻煩,月姑娘,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他雖然是在問,但目光卻看向暗淵,暗示她接話。
暗淵心領神會,懶洋洋地接口道:“還能有什麼打算?當然是送她回凡殿啊!難不成還讓她一個人繼續在這鬼地方‘曆練’,等著被下一波埋伏的人剁成肉醬?我們好歹救了她一命,總不能白救吧?送她回去,順便嘛……我們也想去凡殿拜訪一下,有點小事想打聽打聽。”
月詩怡聞言,眼睛頓時一亮!
她正愁如何安全返回凡殿,這兩個救命恩人實力強大,有他們護送,安全無疑大有保障!
至於他們想去凡殿打聽事情,這在她看來根本不算什麼,父親雖然固執,但極其重恩情、講道義,對於救了她性命的人,必定會以禮相待,儘力滿足對方的要求。
她立刻用力點頭,語氣急切而真誠:“太好了!多謝二位!你們救我性命,又願護送我回去,此恩月詩怡永世不忘,請二位放心,凡殿雖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但也絕非忘恩負義之地!二位是我月詩怡的恩人,就是我凡殿的貴客!到了凡殿,無論二位想打聽什麼消息,隻要不違背凡殿原則,我父親和殿主必定會鼎力相助!”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陳墨深和暗淵心中都稍稍安定。
計劃的第一步,比預想中還要順利。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動身。”陳墨深沉聲道。
月詩怡連忙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幾顆療傷丹藥服下,稍微處理了一下身上比較嚴重的傷口,動作麻利。
暗淵則走到那兩具屍體旁,毫不避諱地伸出小手。
漆黑的觸須再次探出,在那冥教之人的冰雕和魔殿之人的乾屍上摸索了一陣,搜刮出了一些零碎的物品和代表身份的信物,隨手扔進一個布袋裡。
“戰利品,歸我們了,你沒意見吧?”她瞥了月詩怡一眼。
月詩怡連忙搖頭:“自然歸恩人所有。”
她對那些邪修的東西本就厭惡。
稍作整理後,三人不再耽擱。
由熟悉附近地形的月詩怡帶頭,陳墨深和暗淵一左一右護衛在她身旁,迅速離開了這片剛剛經曆生死搏殺的是非之地,朝著凡殿勢力範圍的方向快速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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