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鮮時光的眼神變了。
如果說，剛才他的眼神裡，還殘留著一絲失敗者的頹喪和迷茫。那麼此刻，他的雙眸之中，已經燃燒起了某種近乎瘋狂的悟道之後的光！
他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再次衝到白板前。這一次，他沒有再寫那些細枝末節的分析。
他深吸一口氣，在白板最中央那個最顯眼的位置，寫下了一行龍飛鳳舞殺氣騰騰，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商人當場嚇到心肌梗塞的大字——
【《論戰略性虧損的可行性——暨虧錢理論2.0核心指導綱領》】
寫完，他甚至沒有停頓，像一個被神明附體的瘋子，一邊在白板上瘋狂地寫著，一邊用一種帶著頓悟後狂熱、壓抑、神經質的聲音，自言自語。
“對……沒錯……就是這樣……”
“戰術上的小打小鬨，已經沒有意義了！觀眾的g點，市場的風向，都他媽是玄學！是混沌！是不可名狀之物！”
“要想穩定地、可持續地、可預期地虧掉大錢，就必須擺脫對‘人’這種不可控因素的依賴！要徹底放棄在‘內容好壞’這種主觀領域裡做文章！”
“我們要搞的，是純粹的，冰冷的，絕對理性的……體係化虧損！”
“我們要進攻的，不再是觀眾的審美，而是這個行業賴以生存的……商業邏輯本身！”
他的筆尖在白板上劃出刺耳的“吱吱”聲，一個個閃爍著敗家光芒的關鍵詞，被他狠狠地砸在了上麵：
【高投入！】——“投入必須是無底洞級彆的！起步資金，就得是能讓上市公司傷筋動骨的程度！三個億？那是零花錢！”
【長周期！】——“製作周期必須長到令人發指！三年起步，五年打底！長到足以耗乾所有人的耐心，長到足以讓市場風向變化八百輪！等我們做出來，黃花菜都涼透了！”
【高風險！】——“風險不能是‘可能不賺錢’，而是‘必然血本無歸’！我們要主動去擁抱那些已經被市場驗證過，誰碰誰死的死亡賽道！”
【高壁壘！】——“這個壁壘，不是技術壁壘，是‘審美壁壘’！我們要做的東西，必須是普通觀眾打眼一看，就從生理上感到不適，從心理上感到排斥，從靈魂深處就發出一聲‘什麼玩意兒’的驚天巨作！”
鮮時光喘著粗氣，看著白板上那四個熠熠生輝的“敗家核心綱領”，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舒張，都在歡呼。
這才是大道！
這才是通往個人財富自由的，唯一的康莊大道！
那麼，問題來了！
同時滿足“高投入、長周期、高風險、高壁壘”這四大神聖屬性的……終極虧錢戰場，到底是什麼？
鮮時光的大腦，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轉。
科幻片？
不行！
他立刻在白板上寫下“科幻”二字，然後又畫上了一個巨大的叉。
科幻片這玩意兒，太容易歪打正著了。
你以為你拍的是一坨屎，結果上映後，一群沒事乾的影評人能從裡麵給你解讀出“後現代主義的隱喻”和“對人類未來的深刻反思”，直接給你捧成一部“被時代低估的邪典神作”。
到時候，一幫文藝青年跟朝聖一樣，把你這破電影的藍光碟都給買斷貨了。
風險……還是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