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林的陰影吞沒了顧陽的身影,外界關於他凶名的喧囂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他靠在一棵枯樹後,指尖摩挲著趙猊那隻做工粗糙的儲物袋。
幾十塊下品靈石散發的微光,映亮了他眼底一絲冰冷的滿意。還有幾瓶“凝氣丹”、“化瘀散”,雖然品質低劣,但對他此刻而言,不無小補。
蚊子腿也是肉。
他將靈石丹藥儘數裝入自己袋裡,隨手將那空癟的儲物袋扔進灌木叢,如同丟棄垃圾。
沒有立刻離開,他閉上眼,意識沉入體內。
《千鍛冰髓法》大成後的靈力如同冰河奔湧,雄渾而冰冷。煉氣六層大圓滿的壁壘清晰可見。經脈的損傷在玉漱靈霧和自身修煉下,恢複了七七八八,隻是那淵螭煞氣如同墨汁滴入清水,雖被壓製,卻已徹底融入靈力根基,再也無法分割。
地底那口靈蘊傳來的反饋越發清晰愉悅,進度停在了9.1,似乎遇到了一個小小的瓶頸,需要更龐大的能量衝擊。
他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或者掠奪?
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轉身,不再前往能量旋渦,而是朝著另一個更熟悉的方向——雜役區那口公用的水井走去。
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無需再偷偷摸摸。
水井旁,幾個雜役正在打水,看到顧陽走來,頓時像被掐住了脖子,動作僵住,臉色發白,噤若寒蟬。
顧陽看也沒看他們,徑直走到井邊。
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偷偷排放,而是伸出手指,淩空對著井水一點。
《汲靈化生訣》——逆轉!控!
一縷極其細微幾乎看不見的灰黑死氣,如同活物般鑽出指尖,沒入井水之中,並未擴散,而是凝而不散,如同一尾毒蛇,在井水深處緩緩遊弋。
他如今對煞氣的掌控已非吳下阿蒙,精準無比。
做完這一切,他目光才掃過那幾個嚇傻的雜役。
“這口井,”他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寒意,“我用了。有意見?”
“沒…沒有!絕對沒有!”幾個雜役頭搖得像撥浪鼓,差點跪下。
顧陽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他知道,從今天起,這口井,連同它附近一小片區域,成了無人敢近的禁區。這是他劃下的第一條線,一個微不足道,卻意義重大的領地標記。
接下來的日子,顧陽的生活節奏依舊緊繃,卻多了幾分從容。
每次前往玉漱洞府引煞,他表現得越發“得心應手”,引出的煞氣精純穩定,甚至偶爾能“超常發揮”。
月璿尊者似乎完全沉浸於為那“淬靈大會”做準備,對他這個“好用”的器並未過多關注,隻是賞賜變得規律了些。
而私下,他的活動範圍不再局限於能量旋渦和黑水沼澤。
憑借著煉氣六層的修為和《冰煞噬心咒》的凶威,他開始有選擇地“清理”一些舊賬。
曾經克扣他份例最狠的一個外門管事,夜裡莫名中毒,渾身長滿冰瘡,修為半廢;一個曾誣陷他偷竊、害他挨過鞭刑的執事弟子,練功時突然走火入魔,經脈寸斷;甚至當初在沉礦坡拋棄他逃命的那兩個外門弟子,也先後“意外”遭遇了妖獸襲擊,一死一重傷……
過程乾淨利落,不留痕跡。
所有受害者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曾與顧陽有過節。
流言如同野火,在外門底層瘋狂燃燒。
“聽說了嗎?張管事廢了!”
“李師兄也走火入魔了!”
“一定是那個雜役…那個煞星!”
“噓!小聲點!你想死嗎?!”
顧陽的凶名之上,又疊加了一層神秘而恐怖的色彩。人們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恐懼,而是混合著敬畏、憎恨和難以置信的複雜情緒。
他經過的地方,方圓十丈鴉雀無聲。
資源,開始以另一種方式向他彙聚。
不再需要動手,總有膽戰心驚的雜役或底層外門弟子,將自家省下的靈砂、丹藥,甚至一些來路不明的小玩意,“進貢”到他的屋外,隻求平安。
胖管事更是徹底成了他的應聲蟲,雜役區的資源分配,無形中已由顧陽掌控。
顧陽照單全收,來者不拒。
他用這些資源,進一步改造“陰陽噬能核”,嘗試繪製更複雜的符陣,甚至開始研究從那本《基礎陣法圖解》裡學來的幾個簡陋攻擊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