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闕……”
這四個字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重量，在冰冷的洞府中回蕩，也沉沉地壓在顧陽的心頭。儘管早有猜測，但親耳從月璿尊者口中證實，依舊讓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
中央鈞天，至高傳承之一……這與他之前所處的流雲宗，簡直是雲泥之彆。也難怪月璿尊者始終帶著一種超然物外的清冷與漠然，她的眼界和根基，本就不在此地。
月璿尊者似乎很滿意顧陽眼中那一閃而逝的震動，她繼續道，語氣恢複了之前的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目的性：
“我滯留此界，潛入流雲宗，唯一的目的，便是取回這‘玉漱靈泉’。”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汩汩流淌的泉眼上，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口靈泉，更像是在看一件失散多年，終於尋回的部分自我。
“此泉並非流雲宗固有之物，乃是我早年……寄存於此。隻是歲月流轉，此泉已與流雲宗地脈深度糾纏，根係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強行抽取，不僅會毀掉流雲宗根基，引得那幾個老怪物出手，更可能損傷靈泉本源，非我所願。”
顧陽靜靜聽著，心中念頭飛轉。原來如此，月璿尊者隱藏修為潛伏於此，竟是為了這口泉。這玉漱靈泉對她究竟有何等重要意義？
“而後來，”月璿尊者的聲音微冷，目光轉向顧陽，“你引動黑水沼澤的淵螭煞氣，雖陰差陽錯通過引導反而淬煉靈泉，但那煞氣亦有一絲侵染了靈泉脈絡，使得其內部平衡被打破，情況變得更加複雜、脆弱。”
顧陽心中一凜，沒想到自己當初的舉動，還造成了這般影響。
“如今，我雖已收回九成本源，但最後這一成，也是最核心，與地脈糾纏最深的一部分，已非我能單獨安全收取。”月璿尊者終於道出了召他前來的真正目的，她的視線牢牢鎖定顧陽，“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顧陽挑眉，“尊者修為通天，連您都束手無策，我區區金丹初期，又能做什麼？”
“你能做的，很重要。”月璿尊者語氣肯定，“第一，你身懷那古怪的氣流，且對靈泉脈絡有著異乎尋常的感知與親和，這是你當初能在此地存活的原因，也是如今破局的關鍵之一。”
她頓了頓，說出了一句讓顧陽心神劇震的話：“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當初你第一次進入我的洞府梳理靈泉，引動那上古‘萬靈啟源符’，並非偶然，其根源……與你身上某種潛藏的特質，或者說，與你那古怪的‘感知’有關。”
萬靈啟源符！顧陽想起第一次綁定係統的時候，按照係統指示引導梳理後，從玉漱靈泉核心爆發出的道道無比玄奧的金色符文虛影。
“萬靈啟源符，有梳理、啟迪、複蘇萬物源初之能。雖隻是上古的殘符餘韻，但是其上古牽引啟靈靈脈的作用，讓靈泉脈絡具備更加順滑流暢的狀態。”月璿尊者凝視著顧陽，“我需要你，再次引動那種力量，或者說，利用你那種特質，配合我，完成對這最後一部分靈泉本源的完美收取。”
顧陽沉默了。
幫助月璿尊者收取靈泉？這無疑是與虎謀皮。一旦事成，月璿再無顧忌，是否會翻臉無情？而且，引動萬靈啟源符？他自己都一頭霧水，那玩意兒當初是係統搞出來的，怎麼引動？
但拒絕？看著月璿尊者那平靜卻毋庸置疑的眼神，顧陽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對方將如此秘密告知，就不可能放任他離開。
“事成之後，”月璿尊者似乎看穿了他的顧慮，淡淡道，“我可允你三個要求。隻要不違背道義，在我能力範圍之內，任何要求皆可。”
三個任意要求！
來自雲渺仙闕尊者的承諾！其價值，簡直無法估量！功法、資源、庇護……甚至可能涉及到更高層次的秘密！
顧陽的心臟不爭氣地加速跳動。這誘惑，太大了。
條件不可謂不豐厚！
風險與機遇並存。
顧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紛亂思緒。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我可以試試。”他沉聲道，“但尊者需立下心魔大誓，確保事成之後，兌現承諾，並保我安全離開。”
月璿尊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猶豫，直接並指立誓：“天道在上，心魔為鑒，月璿在此立誓，若顧陽助我完美收取玉漱靈泉，必兌現上述三事，並保其安然離去，如有違逆，道基儘毀，永無寸進！”
誓言成立，一股無形的約束力彌漫開來。
顧陽心中稍安。他走到玉漱靈泉邊，盤膝坐下，閉上雙眼，看似在調整狀態，感知靈泉，實則全部心神都沉入了識海深處。
“係統！”他在心中呼喚，“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萬靈啟源符是怎麼回事？現在該如何做？”
識海中，那許久未有動靜的係統界麵微微閃爍，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分析目標：玉漱靈泉殘缺本源狀態）。分析關聯：流雲宗地脈網絡，螭淵煞氣殘留汙染，宿主特殊能量場曾引動萬靈啟源符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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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方案推演中……】
【方案確立：進行“靈泉脈絡置換”。】
【具體步驟：】
【1.將本係統核心代碼及數據庫，與宿主丹田內處於初生狀態的“地底靈蘊”進行強製性剝離與深度融合，形成獨立運作的“靈脈之種”。】
【2.以“靈脈之種”為模板，結合宿主對玉漱靈泉脈絡的深度感知數據，在係統輔助下，於靈泉下方地脈節點處，完美複製構建一套與玉漱靈泉完全一致，但無主的、純淨的靈泉能量循環網絡。】
【3.當月璿尊者抽取最後靈泉本源的瞬間，啟動置換程序。以複製網絡瞬間替換被抽取的靈泉核心，欺騙地脈感知，維持流雲宗地脈穩定。同時，係統與地底靈蘊結合體將永久留存於此，成為新的、受宿主微弱）影響的靈泉核心。】
【備注：此過程不可逆。係統將與宿主徹底剝離。地底靈蘊將永久性消耗。宿主將失去係統輔助功能及地底靈蘊成長潛力。】
【是否執行？】
顧陽的心，猛地一沉。
係統剝離？地底靈蘊永久消耗？
為了喂養那口地底靈蘊，他當初付出了不少代價，幾次險死還生，後來更是吞噬了不知多少精純能量，包括那戊土精髓散逸的本源！眼看它逐漸成長，未來潛力無限……如今，卻要連同係統一起，作為代價支付出去？
這代價，太沉重了！
他感到一陣鑽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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