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還懸在半空，掌心朝上，像端著一盤剛出鍋的熱菜。那道模糊的人形影子靜靜浮在晶石前，不動，也不散。她沒動，呼吸放得極輕，仿佛怕驚了這爐火正溫的湯。
可等了三息，影子還是那副模樣。
“你再不接，我可收鍋了啊。”她眨眨眼。
話音剛落，掌心突然一震，一股溫壓自下而上衝來，直撞靈海。她本能地催動空間之力穩住經脈，卻見那影子倏地收縮，晶石五光驟亮，一道無形勁浪轟然炸開！
她整個人被掀飛出去，後背撞上石碑才停下，嘴裡泛起一股鐵鏽味。
“洛璃！”端木雲一個箭步衝過去扶她，手剛搭上肩頭就被彈開，“燙手！”
“不是我燙，是她的靈力在燒。”慕容雪立刻蹲下，指尖搭上她手腕，眉頭一擰，“經脈像被滾油涮過，但沒破。”
公孫宇已經趴在地上，手裡一塊靈紋板閃著微光：“剛才那波衝擊，頻率變了。前一秒還在模仿你喂灰時的節奏，後一秒直接切到警戒模式，像是……你越界了。”
洛璃咳了一聲，抹掉嘴角的血絲，笑出聲：“越界？我連鍋鏟都沒拿出來，它急什麼？”
“你伸手了。”公孫宇抬頭，“而且是帶著‘拿’的意思伸的。你心裡想的是‘我能碰你’，不是‘我來陪你’。”
她一愣。
剛才那一瞬，她的確動了念頭——既然同源，既然能交流，那試試看能不能引一絲力量出來。哪怕隻是感知一下也好。
可這念頭剛起，就被狠狠甩了回來。
“它不認‘拿’。”她低聲道，“它認‘給’。”
端木雲撓頭：“所以咱不是來取經的，是來當慈善大使的？”
“你當你是扶貧乾部？”洛璃斜他一眼，“它不是缺靈力，是缺‘對得上頻道的人’。我那一撮灰，它收了，因為那是‘給’。我伸手想拿，它立馬翻臉，因為那是‘搶’。”
慕容雪輕聲問：“那……它想要什麼？”
“不是想要。”公孫宇盯著靈紋板，“是想‘交換’。你看它現在——”
眾人望去，晶石光暈不再暴躁，轉為緩慢流轉的暖橙，像灶膛裡將熄未熄的炭火。四周靈植的根須也不再抽搐，緩緩回縮，重新纏繞底座，仿佛剛才的騷動從未發生。
可就在這一片平靜中，一股極細的波動悄然擴散，不衝人，不壓場，隻輕輕拂過洛璃指尖。
她猛地一顫。
“它……在等。”
“等什麼？”端木雲問。
“等我再給點什麼。”她低頭，從空間裡取出一株三紋靈芝。葉片飽滿，靈光內蘊，是她前日剛催熟的極品。
“你這時候還做飯？”端木雲瞪眼，“它剛揍完你，你還給它加菜？”
“這不是做飯。”她指尖一縷空間之力纏上靈芝，緩緩蒸騰，“這是擺席。它不吃人，但吃‘心意’。我炒菜是供，喂灰是供，現在蒸靈芝，也是供。關鍵是我心裡有沒有‘給’的念頭。”
她掌心托著靈芝，不去催，不去引，隻讓那縷精粹自然升騰，化作一縷淡金色的霧。
霧氣飄向晶石，未到半途，便散開，如炊煙嫋嫋。
晶石靜止。
一秒，兩秒，三秒。
光暈微動，沒排斥，也沒吸收，像在看，也在想。
“它在判斷。”公孫宇低聲，“這波靈韻純度高，但它不確定——你是真給，還是另有所圖。”
“那就讓它看清楚。”洛璃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眸子亮得驚人。
她抬手，指尖一劃，掌心裂開一道小口，血珠浮起，混入靈霧之中。
“我給，你也得認。”她聲音不高，卻像一錘定音，“這不是搶，是談。”
血霧緩緩飄出，將觸未觸之際，晶石五光驟收，整個洞穴瞬間暗了一瞬。
下一息，一道極細的光絲自晶石底部探出，顫巍巍地，纏上那滴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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