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裡的黑氣猛地一縮，像是被洛璃那罐湯嗆得說不出話。可下一瞬，一股沉甸甸的力道從門內壓出，不帶聲響，卻讓空氣都變得厚重起來。
端木雲膝蓋一彎，刀尖杵地才沒跪下去。他咬牙：“這門……怎麼突然變重了？”
“不是門。”洛璃聲音低了些，“是裡麵的東西醒了。”
她沒再往前湊，反而退了半步，手掌貼在胸前，像是在摸心跳。其實她在調動空間——靈幻美食桃源內的青光微微晃動，一圈圈漣漪自閣樓擴散，順著她的血脈回流。
威壓來了。
不是衝著誰，也不是針對某個動作，它就像天要下雨、地要裂開一樣自然，可一旦落在身上，骨頭縫裡都像灌了鉛。
公孫宇手一抖，剛掏出的符紙飄落在地，邊角瞬間泛黃卷曲，像是被看不見的火燎過。他皺眉撿起來一看，紋路已經斷了。
“符不能用。”他喘了口氣，“靈力走不動。”
慕容雪扶著牆，指尖發涼。她想運功護心，結果靈脈剛一催動，胸口就像被鐵箍勒住，呼吸都短了一截。
“彆硬撐。”洛璃低聲說，“它不是打人，是壓人。你越使勁，它壓得越狠。”
她抬手一揚，一層淡青色的光膜浮起，將四人罩在其中。光膜輕顫，像是風中的紙燈籠，但總算把那股沉墜感擋下幾分。
“你還能撐住？”端木雲側頭問。
“能，但彆指望我扛太久。”她眨眨眼，“我家空間現在像個高壓鍋，再燜一會兒，菜熟了，我也快炸了。”
公孫宇咳了一聲：“你就不能說點不拿做飯打比方的時候？”
“不能。”她正色道，“我人生三大信條：吃飯、種菜、解決問題。前兩條做到了，第三條靠它們支撐。”
說著，她閉上眼，意識沉入空間。靈植寶庫裡，幾株藤蔓無風自動，葉片微顫；美食殿堂的門檻處，那扇刻著食譜紋路的門輕輕震了一下。
不對勁。
這威壓……和空間深處某處的頻率對上了。
她猛地睜眼：“那東西不是活的，但它認得我這個空間。”
“啥意思？”端木雲握緊刀柄，“它吃過你做的飯？”
“差不多。”她盯著鐵門，“它在回應什麼。就像……我家後院那口老井，平時安靜得很，可每逢雷雨天，水麵上就會冒泡，像是底下有東西等著被撈上來。”
公孫宇臉色變了：“你是說，它在等開啟的契機？”
“對。”她點頭，“而我們四個站在這兒，可能就是鑰匙。”
話音剛落，地麵哢地裂開一道細縫，直通門前。石磚一塊塊塌陷，像是被無形的大手往下拽。
“彆動！”洛璃喝了一聲，雙臂一展，兩根粗壯藤蔓破空而出，紮進左右石壁，迅速纏繞成網，托住眾人腳下。
“這路不讓我們走了。”她冷笑，“看來它不想咱們站著進去。”
“那就爬。”端木雲咧嘴一笑，抹了把嘴角滲出的血，“正好省力。”
“不行。”公孫宇搖頭，“壓力隨距離遞增，越近越難動。剛才五尺還能站穩，現在三尺試試？”
果然，當他們試著向前挪步時，每抬一次腳都像踩進泥潭。慕容雪一個踉蹌，差點撲倒，被洛璃一把拽住手腕。
“換方式。”洛璃深吸一口氣，“聽我的節奏。”
她沒唱歌，而是開始數拍子。
“一——鬆氣。”
三人同時呼出一口濁氣。
“二——提膝。”
膝蓋剛離地，壓力驟然增強，端木雲悶哼一聲，小腿肌肉繃得發抖。
“三——落！”
腳落下時，整條腿幾乎癱軟。但他們確實前進了半步。
“再來。”她聲音穩得像炒菜時掐著秒表，“一——鬆氣。”
就這樣，一步一拍，四人像在逆流而上的魚，緩慢卻堅定地逼近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