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腳踩在第七片葉子上，那刻著細字的枯葉突然輕輕一顫，像是被風吹動，又像有了心跳。她立刻停下，屏住呼吸。
頭頂的樹枝緩緩合攏，黑壓壓地遮住了所有天光。四周安靜得連風都停了，隻有她自己的呼吸聲在耳畔起伏。她左轉，麵對那棵主乾扭曲如龍的古樹，指尖微微發涼。
沒有猶豫，她抬起手，用指節輕輕敲了三下。
第一下，樹皮微震；第二下，裂紋擴大；第三下，幽藍光芒從縫隙中滲出，像水一樣流淌下來，在地麵彙成一道細線，蜿蜒向前。
她低頭看去，剛才放下的瓷碗正微微晃動，碗底浮現出新的字跡：
“跟光走。”
話音未落，那道藍光驟然拉長，化作一條懸浮於地麵的光徑，通向林心深處。洛璃抿了抿唇，沒再回頭，抬腳踏上光路。
與此同時，飛舟之上，端木雲猛地站直：“動了！”
他指著樹林屏障，原本死寂的油膜狀結界正一圈圈泛起漣漪，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裡麵攪動水流。公孫宇手中的青銅鏡嗡鳴不止，鏡麵浮現出斷裂的符文鏈，正一節節重組。
“不是攻擊性波動。”公孫宇眯眼，“是內部結構在調整，像是……係統重啟。”
慕容雪把手貼在屏障表麵，掌心傳來細微的搏動感。“洛璃還活著，而且她的節奏和這層膜同步了。她在引導變化。”
“她敲了棵樹就成這樣？”端木雲撓頭，“要不我也去外麵敲兩下試試？說不定能敲出頓晚飯來。”
“你敲得出一碗飯，也扛不住裡麵那股勁兒。”公孫宇白他一眼，“剛才那一波能量震蕩，護盾差點裂了。這不是鬨著玩的。”
話音剛落，屏障忽然劇烈波動，一道模糊虛影閃現——正是洛璃的背影，站在光徑儘頭，麵前是那棵發光古樹。影像隻維持了一瞬，隨即消散。
“傳出來了！”慕容雪驚呼。
“不是傳，是漏。”公孫宇迅速掏出一塊空白玉符，往上麵刻了幾道陣紋，“剛才那一下是係統切換時的能量溢出，我們得抓住這個空檔建立反饋通道。”
“怎麼做？”端木雲湊過去。
“簡單。”他把玉符嵌進羅盤中央，“你們還記得破解泉眼時打出的螺旋波嗎？頻率一致的話，說不定能觸發共鳴，讓她知道我們在外麵接應。”
“那你指揮，我出力。”端木雲活動手腕，“彆整太複雜的，我記不住咒語。”
“不用咒語，用感覺。”公孫宇閉眼調息，“那股能量是螺旋上升的，就像泉水往上冒泡。你想象自己是一口鍋，底下燒著火，氣泡一個個頂上來——”
“等等。”慕容雪打斷，“你是說，像煮湯？”
“對！就是那個節奏！”公孫宇睜眼，“洛璃每次做飯，鍋裡熱氣升騰都是這種律動。她用美食通關，說明這套係統認‘味道’，更認‘節奏’！”
端木雲咧嘴一笑：“懂了，不是打架，是炒菜打拍子。”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印，靈力凝聚成絲，順著羅盤指引的方向推出一波螺旋狀波動。起初散亂，試了兩次後，終於與林中傳出的頻率吻合。
嗡——
屏障再次泛起漣漪，這次持續時間更長，虛影再度浮現：洛璃站在光徑儘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微微側頭。
“她感應到了！”慕容雪握緊藥囊。
“不止是感應。”公孫宇盯著羅盤指針，“你看這指向，她現在的位置比之前深了至少三十丈。說明那條光路是真的通路，而且……還在延伸。”
“也就是說，隻要她繼續往前，我們就能源源不斷給她信號？”端木雲眼睛發亮。
“前提是她能一直通過考驗。”慕容雪語氣沉了些，“剛才敲樹是第一步，接下來呢？萬一有個答題環節，總不能讓她現場背《千字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