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指尖還貼著玉簡的邊角，那絲暗紅紋路像被風吹熄的火線，隻留下一點溫熱。她沒說話，把玉簡往懷裡按了按，抬頭時正看見端木雲甩著刀柄繞圈。
“再來一輪？”他咧嘴問，胳膊撐在膝蓋上，汗還在往下滴。
“歇會兒。”洛璃擺手，“剛練完，腦子得空下來。”
公孫宇蹲在地上，羅盤攤開，手指劃過刻痕。他忽然抬眼：“你們有沒有覺得，剛才那套配合，像是被人看過一遍？”
“誰？”端木雲一愣，“這地方連鳥都飛不進來。”
“不是現在。”公孫宇搖頭，“我是說……我們練的東西，太順了。就像早就有人試過，走通了路，我們隻是踩著腳印走。”
慕容雪正在整理藥囊，聞言停下動作：“你是說，有人比我們更早掌握這些？”
空氣靜了一瞬。
洛璃盯著遠處樹影，忽然道：“如果真有這樣的人，為什麼不出現？”
話音剛落，林子外傳來腳步聲。一隊外門弟子扛著包袱匆匆走過，其中一個壓低聲音說：“聽說了嗎？北境霧隱林，有個老家夥住在樹心裡，活了幾百歲，能把手伸進空間縫裡拿東西。”
旁邊人笑：“你當是講故事呢？”
“我二叔親眼見的！”那人急了，“他在那邊采藥，迷了路，差點被藤纏死。結果老頭從樹乾裡走出來，袖子一抖，整片林子的藤全縮回地底。他還說……空間之力不是練出來的，是‘聽’出來的。”
“聽？”
“對，聽風、聽樹、聽地下水流，聽到天地呼吸的節奏，才能讓空間跟著動。”
幾人越走越遠，聲音散在林間。
端木雲轉頭看洛璃：“你信嗎？”
“不信。”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但他說‘聽’字的時候，我腦子裡響了一下。”
公孫宇眯眼：“你也感覺到了？剛才融合五行靈力，是不是有點像在找節奏？一呼一吸，一步一踏？”
“所以你說的‘被人看過’，其實是……我們走的路，有人走過？”慕容雪皺眉。
“不一定是誰。”洛璃望著林子儘頭，“也許是規則本身就在提醒我們，還有更高的門檻。”
端木雲站起來，把刀插回腰帶：“那你還等什麼？去瞧瞧唄。”
“我不是怕。”她笑了笑，“我是不想帶著一堆問題衝進去。上次進山洞，差點把命丟在符文陣裡。”
公孫宇點頭：“裝備得再檢查一遍。我這羅盤還能加個預警陣，要是真有空間裂縫，提前半息就能反應。”
慕容雪翻出一個小瓷瓶：“我新配了凝神露，你們練功時腦仁疼，喝一口就行。”
“你還真當我是機器？”洛璃挑眉。
“你不早就是了？”慕容雪輕笑，“一天練三遍，飯都不吃，就啃你那空間裡種的果子。”
“那叫靈桃。”洛璃糾正，“補氣養神，比你那苦藥強。”
“可你上次吃完，半夜打嗝冒金光，把守夜的師兄嚇跑了。”
端木雲哈哈大笑：“我記得！他還以為鬨鬼，喊了一嗓子‘有金丹大盜’！”
幾人都笑了。
笑聲停後，洛璃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剛才那一陣共鳴，不隻是玉簡發熱，更像是某種回應——就像她在空間裡引動五行漩渦時，池底浮現的那道光紋，也在等著她再去觸碰。
“霧隱林的事，我沒打算瞞著你們。”她說，“我不確定那傳聞是真是假，但我們現在缺的，不是再多練幾招，而是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走。”
端木雲收住笑：“你是說，咱們現在的本事，隻是半截子貨？”
“你看天上。”她抬手指向樹冠縫隙，“鳥飛得再高，也穿不過雲層。不是它不夠快，是它不知道上麵有沒有風。”
公孫宇若有所思：“所以你要去找那個‘聽’空間的人？”
“不一定是人。”洛璃搖頭，“也可能是一本書、一塊石碑，甚至是一棵樹。隻要能告訴我們，怎麼跨過這層天花板。”
慕容雪輕聲問：“可霧隱林危險，連長老都說那是禁地。”
“正因為是禁地，才沒人搶。”她目光掃過三人，“你們可以不去。我自己也能試。”
“少來這套。”端木雲一巴掌拍在她肩上，“你以為我們跟你混這麼久，圖啥？圖你做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