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十七分，陳星燃把最後一顆棒棒糖塞進嘴裡。
窗外風不大，但窗簾被空調外機震得微微晃動。他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加密文件傳輸進度條——律師團隊剛確認接收了李倩女兒的安置資料。他鬆了口氣，順手把空糖杆彈進桌角那個印著卡通青蛙的鐵皮盒裡，發出“叮”的一聲。
就在這時，鼻尖掠過一絲氣味。
像是酒精混著塑料燒焦的味道，極淡，卻刺鼻。
他猛地抬頭，係統界麵瞬間浮現眼前。畫麵快速滾動：一間廢棄廠房，地上攤開一灘液體，打火機火星落下，火舌騰起；鏡頭切換，是工作室二樓走廊，濃煙從門縫鑽出，電燈閃兩下，熄滅。
預演時間戳顯示：還剩六分鐘。
他沒猶豫，起身衝向夏洛璃房間。門沒鎖，她正側身睡著，發帶鬆了一半。他一把將人抱起來，動作乾脆利落，連被子滑落都沒停頓。
“怎麼了？”她迷糊地睜眼。
“彆說話，捂住口鼻。”
他抱著她往窗邊走，一腳踹開老舊的鋁合金窗框。夜風灌進來，帶著城市尾氣和遠處燒烤攤的油煙味。樓下是草坪，不算軟，但總比火場強。
跳下去的瞬間，他把身體轉了個角度，左肩先落地。撞擊讓整條手臂麻了一下，但他沒鬆手，順勢翻滾卸力，再爬起來時已經把夏洛璃護在身後。
“你肩膀……”她剛開口，樓上就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東西炸了。
兩人抬頭，二樓窗戶冒出黑煙，火光在窗簾後一閃而過。
“周小胖！”陳星燃掏出手機撥號，“帶上滅火器，來後門！彆走正廳！”
電話接通那頭還在打呼嚕，幾秒後才清醒：“臥槽？起火了？我穿拖鞋來的啊！”
“你有腳就行。”他掛了電話，轉身摸出斜挎包裡的防磁箱——這玩意兒是他三個月前定製的，外表像普通工具盒，內層加了雙層屏蔽材料，專為存硬盤設計。
火勢還沒蔓延到一樓，但濃煙已經開始往下壓。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
正要往回衝，周小胖拎著個紅色滅火器從拐角狂奔而來，臉上套著便利店買的卡通口罩，一邊跑一邊咳：“燃、燃哥！我路上買了瓶可樂降溫，結果全灑褲襠了！”
“現在不是講段子的時候。”陳星燃指了指服務器房的位置，“主櫃在靠牆角落，硬盤拆下來塞密封袋，優先拿ssd，機械盤不要碰。”
“明白！”周小胖一腳踹開變形的防火門，熱浪撲麵而來。他用濕毛巾捂住口鼻，彎腰衝進去。
陳星燃守在門口，耳朵貼著手持式信號檢測儀——這是他從係統商城兌的“電子防護v2”附帶的小工具，能實時監測設備電磁狀態。屏幕上，兩塊固態硬盤仍有微弱讀寫信號，說明尚未徹底損毀。
三分鐘後，周小胖踉蹌著退出來，臉熏得跟炭似的，手裡攥著兩個用保鮮袋裹好的硬盤：“拿到了！就是燙得沒法直接摸！”
陳星燃接過塞進防磁箱，蓋上蓋子鎖緊。這東西要是沒了，接下來三天的輿情反擊素材全得重做。
救護車和消防車幾乎同時趕到。夏洛璃坐在草坪上，披著救援毯，手腕上的繃帶又被蹭開了點。她看著燒得發黑的二樓窗戶，聲音有點抖：“是不是……李倩乾的？”
陳星燃沒答，而是打開係統，重新調出剛才那段預演畫麵。這次他放慢速度，逐幀查看背景細節：廠房角落有個生鏽的通風管道，上麵貼著褪色的安全標識，寫著“禁止煙火”四個字，字體偏瘦長，像是九十年代的老式印刷。
他放大聲音頻譜圖，捕捉到一段低頻噪音——規律的“咚、咚、咚”，間隔穩定，像是水泵運作。
城東汙水處理廠。
他立刻給辦案警官發了條消息：“有個線索，行車記錄儀拍到可疑車輛進出廢棄廠區，車牌模糊，但能聽到背景有泵機聲。你們可以查查最近有沒有監控拍到穿灰色夾克的女人。”
然後他又把一份加密坐標文件轉發給律師團隊，備注隻有一句：證人可能脫離保護範圍，請協助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