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燈光終於暗了下來，人群散得差不多了。陳星燃站在酒店後巷的台階上，手裡還捏著那根沒吃完的棒棒糖，糖紙邊緣被指甲摳出了幾道折痕。他剛想把它塞進包裡，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回頭一看，夏洛璃正坐在水泥台階上，背靠著牆，膝蓋微微曲起，手裡攥著半瓶喝空的梅子酒。她頭歪向一邊，雙馬尾鬆了，發繩耷拉在肩頭，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你怎麼在這兒？”他走過去，聲音放得很輕。
她沒抬頭，隻是把瓶子往地上一扔，玻璃滾了幾圈，停在排水口邊。“你說呢？”她冷笑了一聲，“看我笑話？還是又準備甩一堆證據出來，證明你其實什麼都安排好了？”
陳星燃蹲下身，和她視線平齊。“我沒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突然抬手抓住他衛衣的領子，力道大得讓他晃了一下，“改設計稿、救林婉清、寫劇本、搞黑客……你現在是不是連呼吸都是算好的？下一步是不是要告訴我，連收養我都是你計劃裡的一步？”
他沒動，也沒掙開。“我不是為了控製你。”
“那是為了什麼？”她盯著他，眼神雖然迷糊，卻像刀子一樣紮人，“裝傻、賣萌、吃糖、轉筆，每次出事你就變魔術一樣拿出一堆東西，搞得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天選之子。”她聲音抖了一下，“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不想看你一個人扛著所有事，然後笑著說‘我最笨啦’？”
風從巷口吹進來，卷起地上的煙盒和碎紙。陳星燃看著她通紅的眼角，忽然覺得喉嚨發緊。
“如果我說真話，你會信嗎？”他低聲問。
“那就說啊！”她猛地推了他一下，“彆每次都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好像我什麼都不懂，好像我隻會給你添麻煩！”
“我不是怕你不信。”他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防止她往後倒，“我是怕你知道太多之後，會覺得我不再是那個需要你照顧的弟弟，然後……不要我了。”
她愣住了，嘴張了張，像是想反駁，卻又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一道強光突然照過來。
“哇哦——”周小胖舉著手機從拐角蹦出來，鏡頭正對著他們，“燃哥你這話說得太蘇了！我錄下來了啊，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真情流露！”
陳星燃瞬間站起身撲過去：“刪掉！”
“彆彆彆！這是曆史性的時刻！”周小胖邊笑邊往後退，手指還在屏幕上滑動，“等會兒剪個短視頻，標題就叫《天才少年酒後坦白局》……”
“你再不關我搶了！”陳星燃一個箭步上前，兩人扭成一團。手機在空中翻了個身，屏幕亮起的瞬間，直播界麵彈了出來——【正在直播：神秘少年與醉酒女神的深夜對談】。
在線人數蹭蹭往上漲，彈幕瘋狂刷屏。
【臥槽真的假的？這不是那個新晉編劇嗎？】
【前麵說得對，這男的長得像小學生但眼神太穩了】
【姐妹們快截圖！他說‘不要我了’的時候我雞皮疙瘩起來了】
陳星燃一把奪過手機，拇指狠狠按在關閉鍵上。可係統突然跳出提示框：【檢測到外部信號劫持，直播已同步至三個備用平台】。
他咬牙切齒，立刻調出未來三分鐘預演畫麵——
【多個賬號將發布“陳星燃情感操控論”長文，附帶音頻分析稱其聲線具有催眠特質】
“周小胖！”他壓低聲音，“你還拍了彆的沒有？”
“就剛才那段！”周小胖縮了縮脖子，“我發誓！”
“那你剛剛連的是誰的熱點？”
“隔壁桌殺青宴的ifi……怎麼了？”
陳星燃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星耀的人還沒走乾淨，這種級彆的泄露一旦擴散，根本不是澄清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