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不是道具組給的糖。那是他隨身帶的,每天換口味,像小學生一樣叼在嘴裡的那種。
他什麼時候刻的?為什麼刻?
她盯著屏幕,眼睛有點發酸。
林婉清睜開眼,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臂。
他一震,像是從夢裡被人拽出來,猛地鬆開手,踉蹌後退半步,呼吸還沒穩住。
導演終於喊:“過!這條過了!”
沒人鼓掌。所有人都愣了幾秒,才陸陸續續響起掌聲。
燈光師抹了把臉:“媽的,我差點以為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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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導演小聲嘀咕:“這孩子是不是真受過刺激?演得太狠了。”
林婉清站起來,甩了甩衣服上的水,拿起毛巾遞過去:“你入戲太深了。”
陳星燃接過毛巾,蓋在頭上,悶悶地說了句:“謝謝。”
他沒抬頭,也沒看任何人。心跳還在耳朵裡轟,胸口悶得厲害。剛才那一瞬,他真的覺得夏洛璃死了,那種空落落的疼,到現在都沒散。
夏洛璃從監視器後走出來。
她沒穿漢服裙,就套了件寬鬆衛衣,馬尾紮得有點亂。走到他麵前,一句話沒說,直接伸手。
他愣住。
她盯著他手裡的糖,聲音很輕:“給我。”
他遲疑一秒,把糖放進她掌心。
她低頭看那三個字,看了很久。指尖摩挲著刻痕,像是在數每一筆的深淺。
然後她攥緊拳頭,把糖捏在手裡。
“下次……”她抬頭看他,眼眶有點紅,“彆用這種方式疼。”
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她轉身要走。
“你……來多久了?”他沙啞地問。
她腳步頓住,沒回頭。
“從你抱著她說‘彆丟下我’的時候。”
說完,她快步朝出口走。
林婉清看著她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轉頭看向陳星燃:“她平時罵你最凶,但現在最怕你受傷。”
他低頭,看著自己空著的手心,那裡還留著糖的餘溫。
“我知道。”
“那你乾嘛還要這麼拚?”
他笑了笑,虎牙露出來一點:“因為有些話,我說不出口。但戲裡,我可以替自己哭一次。”
林婉清沉默幾秒,拍拍他肩膀:“收工吧,明天還有補錄。”
他點點頭,正要走,手機震了一下。
是夏洛璃發來的微信。
隻有一個表情包:一隻河豚鼓著臉,頭頂冒火。
他笑了,回了個奶狗歪頭的表情。
剛放下手機,林婉清忽然說:“其實你不用證明給誰看。你早就不是那個躲在糖後麵的男孩了。”
他沒接話,隻是把空糖紙慢慢折成一個小方塊,塞進褲兜。
片場燈陸續熄了,隻剩一盞頂燈還亮著,照著他手中的劇本。
最後一頁,那句“彆丟下我”下麵,有一道淡淡的劃痕,像是被指甲反複摩過。
他翻過頁,準備離開。
走廊儘頭,夏洛璃靠在牆邊,手裡緊緊攥著那根糖。
她低頭看著刻字,又抬頭望向片場方向。
燈光昏暗,她的眼神卻亮得驚人。
風吹動她耳邊一縷碎發,她抬起手,把糖小心翼翼放進胸前口袋,緊挨著心跳的位置。
然後她轉身,腳步很輕地走了。
陳星燃走出片場時,雨已經停了。
他抬頭看了眼天,雲層裂開一道縫,露出一角灰藍。
他摸了摸兜裡的折紙,邁步往前走。
斜挎包裡的筆,還在輕輕撞著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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