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燃把那個帶焦痕的獎杯交出去後，整個人像是從高壓鍋裡撈出來，鬆了口氣，但神經還繃著一根弦。他回到工作室，手指不自覺地在桌麵上敲出一段節奏——是他上個月給林婉清新專輯寫的一段副歌旋律。
剛坐下沒兩分鐘，門被推開了。
來人穿著寬鬆的白襯衫配闊腿褲，墨鏡還沒摘，手裡拎著一張cd樣盤，封麵上是個巨大的棒棒糖，糖紙五彩斑斕，轉著圈兒冒泡泡。
“聽說你最近忙得連朋友圈都不刷了？”林婉清把墨鏡摘下來，往桌上一放，“還是我經紀人說，你在後台搞了個‘空中授獎’，挺會整活。”
陳星燃咧嘴一笑，虎牙露出來：“您這新專輯封麵，是不是抄了我零食包的設計？”
“是授權合作。”她把cd推過去，“主題曲叫《糖衣炮彈》，講一個編劇用全息投影求婚，結果被狗仔拍成靈異事件的故事。”
他接過碟片，裝模作樣看了眼條形碼：“這名字有點危險啊，萬一被對號入座，說我現實裡也這麼乾過……”
“你敢嗎？”她挑眉，“巴黎那晚，全場直播，多少人截圖當壁紙了。我還專門去翻評論區，有人說你是外星人派來改變地球娛樂生態的。”
“那我得申請綠卡了。”他叼上一根棒棒糖，哢嚓咬了一口，“不過話說回來，您這歌要是早兩個月發，我還能拿它當撤場，省電又省心。”
林婉清笑出聲，靠在椅背上：“行啊，下次我開演唱會，你來當技術總監，工資按秒結，每秒十萬靈感值。”
兩人正說著，門口傳來腳步聲。
夏洛璃抱著一疊圖紙走進來，頭發紮得利落，耳墜晃著一對小鳳凰。她一眼看到林婉清，頓了半秒，隨即走過來，把圖紙往桌上一拍，發出“啪”的一聲。
“下次你當伴娘。”她說完，順手把林婉清帶來的cd塞進自己包裡。
空氣靜了一瞬。
林婉清先是愣住，然後忽然笑開，站起身直接給了夏洛璃一個熊抱：“你們這婚禮預算得拉滿，不然請不起我這種頂流助陣。”
“伴娘服我親自設計。”夏洛璃退開一步，雙手叉腰，“醜哭你。”
“那我得提前買保險。”林婉清笑著搖頭，“不過主題曲我包了，記得打版稅，彆想白嫖。”
陳星燃坐在旁邊，嘴裡含著糖，一句話插不上，隻能看著兩人從劍拔弩張進化到商業互吹。
他低頭看了眼係統界麵，依舊安靜懸浮在視野角落。剛才那一瞬間，他其實察覺到了什麼——林婉清說“巴黎那晚”時，指尖輕輕碰了下耳環，那是她緊張的小動作。但他沒點破，隻是默默切換了係統後台的監測模式。
【情感波動識彆】技能剛解鎖不久，數據還不太穩，但大致能看出來：她的笑意是從嘴角開始的，但眼睛慢了半拍。
那不是嫉妒，是告彆。
三人圍著桌子坐下來，開始聊專輯和視覺聯動的事。林婉清拿出手機，調出幾個v分鏡草圖。
“我想加一段城市夜景的穿梭鏡頭，用動態水墨做轉場。”她說，“你之前給《鳳鳴》做的加密紋路，能不能授權一小段？就幾幀，當彩蛋。”
夏洛璃瞥了陳星燃一眼：“他又不是版權局。”
“但我得問他。”林婉清看著陳星燃，“畢竟，這是他的糖。”
陳星燃笑了：“給可以，但得加個條件——下一首情歌，彆再寫‘他明明很聰明，卻裝傻逗我笑’這種詞了，太真實容易暴露。”
“那你以後少在劇本裡埋我自己都看不懂的伏筆。”她回懟，“上次那集大結局，觀眾分析出七層隱喻，我經紀人以為我要轉型哲學家。”
正說著，陳星燃眼角餘光一動。
係統界麵突然刷新。
沒有警報，沒有紅標，隻有一段全新的預演畫麵，安靜浮現：
陽光灑在玻璃穹頂下的禮堂，白色花瓣隨風飄落。他站在台前，夏洛璃穿著改良漢服款式的婚紗，一步步走來。而站在司儀位置的，是林婉清。
她穿著素雅的米白色禮服，手裡拿著話筒，聲音清晰：“現在，請新郎新娘交換誓言。”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
陳星燃手指微頓，心跳快了半拍。
他沒說話，也沒抬頭，隻是低頭看著手裡那根還沒拆的棒棒糖，糖紙上的彩虹反著光。
原來有些事，係統不會提前警告，隻會悄悄給你看一眼終點。
他輕輕把糖放在桌角，正對著林婉清的方向。
她正低頭改歌詞，忽然感覺到什麼，抬頭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對，她微微一怔，隨即笑了。
那種笑，不是舞台上的完美弧度，也不是采訪裡的標準回應，而是真正輕鬆下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