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敲了兩下，聲音不大，卻像是砸在陳星燃心口。
他沒動，隻是把手裡那根已經化得隻剩木棍的草莓味棒棒糖輕輕擱在桌上，和之前幾根並排擺好。燈光落在桌角，映出一小片反光——那是係統界麵浮現在屏幕上的微弱輪廓。
“進來吧。”他說。
夏洛璃推門進來，手裡還攥著那張寫著“靈感值+300”的紙條，指腹摩挲著邊緣，像是想把它揉成一團又舍不得。她沒坐沙發，也沒靠牆，而是徑直走到書桌前，盯著那台一直亮著的電腦。
“你打算讓我猜到什麼時候？”她問，“還是說，等哪天你自己突然消失，留個u盤給我，標題叫《真相全在這裡》？”
陳星燃笑了笑，這回沒裝傻。
他伸手點開屏幕，心念一動，左側畫麵立刻切換成一段三年前的直播預演：一個穿著衛衣的少年坐在電腦前，正往文檔裡敲字，標題赫然是《針腳》第一章發布倒計時。
“它從八歲就開始播了。”他說，“每晚準時上線，沒人看得見，隻有我能進。”
夏洛璃眯了下眼：“所以……你不是寫出來的，是‘看’出來的？”
“一半看，一半改。”他搖頭，“未來片段隻是草稿，真正讓故事活起來的，還得靠技能兌換。比如那次你熬夜改設計圖，我順手寫了段主角縫補舊衣的情節，係統提示‘情感共鳴度達標’，當場解鎖了‘細節刻畫v3’。”
她皺眉：“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哪怕隻告訴我一句‘我在幫你’？”
“說了你還肯讓我坐在你旁邊吃薯片嗎？”他反問，語氣輕快了些，“你一知道我懂這些，立馬就要給我報編程班、寫作營，搞不好還得安排經紀人。我不想變成項目，就想當個蹭飯的弟弟。”
她瞪他一眼：“少來這套賣慘。”
“我不是賣慘。”他轉過椅子，正對著她，“我是真怕。怕你知道我什麼都看得見，就不敢在我麵前摔東西、罵甲方、哭鼻子了。你每次崩潰的時候，我都想衝上去抱你，可最後隻能遞杯熱可可，說‘姐姐彆急’。因為我得維持人設啊，奶狗係天才不能突然變心理醫生。”
夏洛璃嘴角抽了一下，想笑又忍住：“所以你這些年，一邊偷偷預演爆款綜藝，一邊蹲在我工作室門口等我下班，就為了裝作偶遇？”
“那叫精準卡點。”他挑眉，“而且我也沒白等，那天你拎著奶茶回來，我說‘姐姐今天氣色不錯’，其實是剛看完係統預告——你明天會被評審團誇創意突破。”
“所以你連我的高光時刻都提前知道了？”她聲音低了幾分。
“可我沒告訴你。”他看著她，“因為我想看你靠自己拚出來。我隻是……在暗處把坑填平了而已。”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窗外雨停了，風把窗簾吹得微微晃動，像誰在無聲地揮手。
“那你幫我改巴黎那個結構漏洞，也是係統早就演過了？”她忽然問。
“不止。”他點頭，“我還看到秦叔會因此對你產生懷疑，覺得新人不該插手核心設計。所以我改完後，特意用他的風格重寫了說明文檔，讓他以為是自己靈光一閃。”
“你連他都能騙？”她瞪大眼。
“我不騙人。”他聳肩，“我隻是擅長模仿。畢竟‘表演精通’都滿級了，裝個老實學生還不是手拿把掐。”
她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轉身拉開抽屜——是陳星燃書桌最下麵那一格，平時總鎖著，但她記得他昨天忘了關緊。
裡麵沒有作業本，也沒有零食袋，而是一疊打印稿，封麵印著《明星改造家》第一季完整企劃案，右下角標注著“預演時間：202x年4月15日”，比正式立項早了整整十一個月。
“你還存這個？”她抽出一頁，上麵密密麻麻全是批注，“連觀眾投票機製都寫清楚了？”
“當然要存。”他接過來看了一眼，“這些都是證據。萬一哪天你說‘不可能有人能憑空想出這種模式’，我可以掏出來說：姐，這不是憑空，是提前看過作業。”
她翻到最後一頁，發現背麵貼著一張便利貼，字跡潦草：
【今日任務】
1.給姐姐帶奶茶加布丁）
2.假裝看不懂財務報表
3.被罵笨的時候記得眨左眼
她愣住：“你還給自己列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