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聖駕浩蕩返京。
重傷未愈的柳彥徹底失去意識,隻能單獨準備一輛馬車載他回京。
何貴妃坐上鳳鸞車駕,柳溪卻隻能跟在後麵徒步而行。
“公主重病,若是將病氣過給阿彥,耽誤了他痊愈,公主擔待不起。”
貴妃居高臨下,不屑說道。
柳溪依舊在麵上表演出一副任人宰割的聽話模樣。
“娘娘所言甚是。”
話雖這麼說,柳溪卻不準備就這樣受累走回皇宮。
她讓炙香小跑幾步攆上了前麵的霍凜,遞了幾句話給他。
緊接著,霍凜便駕馬趕到皇帝身側。
“陛下,四公主身子孱弱,若是就這樣跟著隊伍走回皇宮,怕是撐不住。”
“四公主?”
皇帝疑惑的回頭望去。
“是,四公主乃是五殿下的胞姐,她徹夜為五殿下侍疾,憔悴了不少。”
為掩蓋自己對柳溪的輕視,皇帝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公主怎麼不上馬車。”
霍凜將柳溪提前想好的解釋原封不動的念給皇帝。
“公主徹夜操勞感染了風寒,為不將病氣過給五殿下或是貴妃娘娘,自請在後方步行跟隨。”
皇帝忍不住點頭,“公主孝心難得。”
“隻是公主千金之軀,怎可任由其強忍病痛長途跋涉。”
霍凜試探著引導皇帝,讓他做出決定。
“臨行在即,臨時叫人準備馬車也來不及。”
“這樣吧,讓貴妃受累,挪到老五車內同乘,剛好,讓她一路費心照看五皇子身子。”
“臣領命。”
霍凜俯身一拜,隨即馬不停蹄來到貴妃車駕旁,將皇帝旨意原封不動告知於她。
貴妃猛地扯開簾子,目眥欲裂。
“你說什麼!陛下讓我讓位給那小賤人!”
“還請貴妃慎言。”
貴妃鮮紅的長甲扣住馬車窗框,她從未受到過如此恥辱。
霍凜見貴妃半晌沒有挪動,有些幸災樂禍的出言催促。
“娘娘,若是不麻利些,耽擱聖駕回京事小,錯過五殿下最佳治療時間事大。”
提及柳彥,貴妃隻能強忍心中憤恨,提著裙擺走下馬車。
車下,柳溪被炙香攙扶著,與貴妃剛好打了個照麵。
貴妃眯起眼睛,開口時咬牙切齒。
“好,很好,等回宮後,看本宮怎麼收拾你。”
柳溪沒有說話,她怕自己克製不住笑出聲來。
霍凜將柳溪扶上馬車後,翻身上馬。
“繼續前進!”
貴妃距離柳彥馬車還有些距離,沒成想隊伍開始向前挪移,她隻能一邊叫喚一邊小跑追逐。
柳溪挑開窗簾,從縫隙朝外看,將貴妃那狼狽模樣儘收眼底。
麵對公主的改變,炙香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高興。
“公主終於不再甘心受人欺淩,真好。”
柳溪鬆了口氣,回想前世,她做了太多糊塗事。
“放心吧炙香,這隻是個開始。”
“貴妃?本宮遲早剝去她那身驕傲。”
聖駕抵達皇城門口後各自分散,載著柳彥的馬車直奔太醫署,鳳鸞車駕則直接將柳溪送回了憶懷閣。
聲勢之浩大,引宮中眾人側目。
霍凜打點了宮中太醫來給柳溪瞧病,又承陛下口諭將流水般的補藥送入柳溪宮中。
“他這是想把我喂成藥罐子嗎。”
柳溪哭笑不得,這霍凜也不知道添油加醋多少,才讓太醫署的太醫們如此重視她這傷寒之症。
是夜,柳溪臥在床上,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中她再次回到了來鳳殿,躺倒在血泊當中。
柳彥為毀屍滅跡,一把火點燃了宮殿。
一時間,皇宮上下亂了套,有一人不顧火焰舔舐肉身的痛苦隻身闖入火場,找到了柳溪殘破不堪的屍體。
眼前場景在火焰中變換,柳溪見那人著一身玄色華服,手持長劍,宛如殺神一般闖入皇帝寢殿,彼時,柳彥正在和徐昭昭苟合。
這次,柳溪看清了那人的臉。
那是經曆了風霜,儘染倦色的霍凜。
他一劍刺穿了徐昭昭的胸膛,又反手抓住柳彥長發,乾脆利落的割下了他的頭顱。
一時間,電閃雷鳴,霍凜拎著皇帝的頭,走入雨中,站在皇城中央。
“溪兒,我來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