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凜開口,一聲溪兒嗆的柳溪原地踉蹌。
“還望公主原諒微臣失禮,隻是在此地稱呼您公主,怕會引來眾多不便。”
霍凜壓低聲音,一臉壞笑的湊近柳溪。
柳溪眉頭微蹙。
“那,那我該喚將軍一聲,阿兄?”
“溪兒為何不大方叫我一聲阿凜,就像小時候那樣。”
叫就叫,柳溪一甩衣袖,高聲招呼。
“阿凜!”
胡鬨了一會,柳溪板起嚴肅的神色。
“我覺得這婦人不太對勁。”
“她和這裡的一切比起來都顯得格格不入,我問你,怎樣一個女子才會對首飾品質有所了解。”
“販賣金銀玉器的商人?或是名門貴女?”
說罷,霍凜也跟著沉思起來。
“今日她帶回的創藥,都帶有消炎鎮痛之效,此類創藥並非普通百姓花費高價便能買到。”
“這樣看來,確實不太對勁。”
柳溪原地踱步,“不過,她對我們並無敵意,我們見機行事吧。”
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柳溪早已饑腸轆轆,三口兩口便囫圇吃下了一個肉餅。
霍凜本想將自己那份分給柳溪,轉個頭的功夫,柳溪已經撲到床上睡著了。
身為公主,雖因為不受皇帝重視算不上嬌生慣養,但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女孩。
“這樣艱苦的條件,真是辛苦您了。”
霍凜輕聲說道。
次日清晨,霍凜被門外傳來的異響驚醒。
他輕手輕腳翻身下床,靠在門邊仔細辨認外頭的聲音。
好像是幾個女人的交談聲。
聲音逐漸靠近,霍凜重新躺回床上,靠近柳溪將她護在懷中,合上雙目假寐。
門被從外推開,不知是誰正躡手躡腳的朝著床邊靠近。
感受到那人的手正伸向柳溪,霍凜抬手從柳溪發間抽出銀簪捏在手中,乾脆利落的將鋒利那頭抵上來人的脖頸。
“啊啊啊啊大人饒命,饒命啊!”
女人,還是年輕女子。
霍凜警惕的質問,“你是何人。”
這大動靜把柳溪也嚇醒了,她窩在霍凜身下,目光炯炯盯著眼前的女子。
“我我我是這家人的女兒,我娘和我說,宿在這屋的女孩身上有傷,讓我來看看發炎了沒有。”
柳溪和霍凜對視一眼,他緩緩收了手,順手將那根簪子藏進了自己袖口。
“我和我阿兄被劫匪嚇壞了,才會多疑敏感了些,嚇到姐姐了吧。”
柳溪起身扶住女孩坐在床邊,一邊輕拍她的後背一邊打量。
雙手皮膚細嫩,該是沒做過什麼粗活重活。
身上穿著的衣服布料細膩,和老婦所製粗麻全然不同。
女孩身上甚至撒了香粉,問著像是近幾年京都盛行的款式。
“姐姐看著有些麵熟,不知是否是從前在鋪子裡見過?”
柳溪試探著詢問,“忘了介紹自己,我是京都淮鄉之間往返的香料商人,在京都還有幾間鋪麵呢。”
女孩名叫王織夢,外屋那老婦是她的母親。
從她話中了解到,王織夢自幼沒有跟隨母親身邊生活,反而是養在京都的紅香苑,那可是全京都有名的青樓。
幾人並沒聊太多,柳溪也沒有合適的理由追問王織夢的身世。
她母親急著將她趕出家門,嘴裡念叨著再晚就來不及了。
這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讓霍凜疑心難消,桌上擺著王氏準備的早飯,他和柳溪誰都不敢動筷。
此地不宜久留,開始儘快離開的好。
柳溪起身,剛想開口向王氏告辭,突然傳來馬蹄雜亂的聲響停住了她的動作。
“禁衛軍奉旨搜查要犯,抗命者殺!”
霍凜帶柳溪迅速躲入屋內,透過門縫朝外看去。
“不是我手下的人,當心有詐。”
這屋子隻有一扇門窗,又正對院落,若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屋內翻出簡直是天方夜譚。
“該死,被困在這了。”
柳溪原以為是那婦人向外告密暴露了他們行蹤,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些號稱禁衛軍的人並沒有闖入王氏的院落,而是在門口畢恭畢敬的和她說著話。
王氏下意識瞥向裡屋,透過窗戶和柳溪對上了視線。
她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隨後背過身將門口擋住。
這個眼神,讓柳溪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預感。
這女人,可能大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