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柳溪便拉著柳餘徑直向前走開,留下柳彥一人在原地不明所以。
他心中大概還想著自己的姐姐,如何如何盼著他出人頭地,好與他一同享用榮華富貴。
柳彥鄙夷的對著柳溪的背影狠狠嘲笑了一番。
壽安宮門口,文姑姑有些為難的在柳溪和柳餘之間來回打量。
柳溪連忙開口,“姑姑,七弟先前被宮人囚入大牢,出來就病倒了,若不是我強行將他送回宮內休息,七弟怕是當日就要跪在皇祖母殿前謝恩。”
仗著太後心中那點對柳餘的愧疚,她如願聽見了殿內,太後妥協的聲音。
“外頭冷,都進來吧。”
柳溪給柳餘使了個顏色,若這小子頭腦靈光些,便該領會柳溪的暗示。
一入殿內,柳溪立刻小跑到太後跟前,在她膝前跪下。
“七弟求了孫兒整整半月,孫兒實在沒辦法,才硬著頭皮帶他來的。”
太後用手指在柳溪鼻梁上刮了一下。
“哀家可不信你這鬼機靈嘴裡那些哄人的話。”
話雖這樣說,但太後還是衝著柳餘招招手,示意他上前來。
柳餘的身世,是宮內不被允許討論的秘密,但背後實情,太後卻是知道的。
她盯著柳餘那越發酷似寧安公主的眉眼,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眉骨上摩挲。
沒人知曉寧安公主和親前曾誕下一子,更無人知道,這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柳餘身上背負著皇家醜聞,能被留在宮中養大到現在,已經是皇帝看在太後麵子上,給予莫大的寬容了。
隨著柳餘年紀越來越大,他的存在愈發不可被忽視,多年來太後心中積攢的愧疚,足以讓她在麵對柳餘時,晶瑩了眼眶。
畢竟是自己親生女兒誕下的孩子啊。
這一切,柳溪並不知曉。
她完全沒想到為什麼會進展的如此順利,隻是相看了幾眼,太後竟然就忍不住流露出對柳餘的憐愛。
柳溪不免盯著柳餘多看了幾次。
難不成,柳餘天生就長了一副討人喜歡的臉蛋?
怪不得自己見他第一麵,就生出想助他擺脫困境的想法。
柳溪心中感慨,原來是自己小瞧了皮相的重要性。
“皇祖母,七弟說他從未參加過宮宴,今日朝會盛宴,七弟能和孫兒一同出席嗎?”
太後臉上閃過一瞬間的不自然。
若是柳餘長得不那麼像她的寧安,又或者,柳餘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苦,那她一定能毫不猶豫的狠下心,說出拒絕的話來。
“皇帝,應該沒宣七皇子前去隆鼎階接見使者吧。”
柳餘點點頭,學著柳溪描述的模樣乖巧開口道。
“也許是因為孫兒不討喜,父皇擔心我會給他丟臉。”
頂著天真無邪的臉龐,這一句成為了動搖太後最後的絕殺。
“那你便跟著哀家,一同出席朝會吧。”
說罷,太後不忘轉過身拍拍柳溪的手心。
“你這丫頭,也跟著一塊坐。”
柳溪連忙用調皮的聲音,在太後懷中耍賴,一時間,壽安宮熱鬨非常。
太後讓文姑姑從庫房取來一柄她珍藏多年的帶鉤,親手給柳餘佩戴上了。
有些情感,壓抑久了,稍微有一丁點鬆動的苗頭,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太平殿內,一眾使者賓客都在席位上坐好了,貴妃穿戴華麗,整身規製堪比一國皇後,居於主位旁側。
在入座前,她將柳彥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番。
自己為給柳彥鋪路,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可柳彥這蠢貨,竟然連自己一丁點的期望都達不成。
這可給柳彥憋屈壞了,他一整天都沒見到什麼好臉色,心中窩火,無處宣泄。
當然,貴妃的心情也沒好到哪去。
在她眼中,柳彥文不如三皇子腹有詩書氣自華,武不如二皇子力拔山兮氣蓋世,她甚至開始自我檢討,當初她是因何看上這樣一個廢物,覺得他能成為自己的指望。
貴妃不知,最初吸引住她的,其實是獨屬於柳溪的機敏與大膽。
皇帝落座,宴席正式開場。
樂者和舞者接連開始表演,席間觥籌交錯,喜樂融融。
一曲結束,門口太監高呼。
“太後駕到!四公主七皇子到!”
眾目睽睽之下,太後一手牽著柳溪,身側跟著柳餘,三人兩前一後的走到殿中央。
四周眾人朝太後跪拜,也就不得不跪在柳溪和柳餘麵前。
柳溪朝著柳彥的方向看去,剛好看到他滿眼的嫉妒與憎恨。
她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好巧不巧又對上了貴妃的視線。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柳溪隻是嘴角微微上揚,便會被貴妃讀作是挑釁,當真是無奈呀。
這樣想著,柳溪差點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