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王嵐就揣著新找到的“線索”敲開伯爵府的門。紙上用炭筆勾著一串歪歪扭扭的記號，是她昨晚熬夜從六扇門舊卷宗裡翻出來的——據說是“無影手”慣用的聯絡標記，指向城外三十裡的亂石坡。
“今天咱們去亂石坡！肯定能抓到‘無影手’！”王嵐把紙條拍在桌上，眼神亮得驚人，卻又立刻想起什麼，伸手摸了摸葉青胳膊上的傷，語氣軟下來，“你的傷還沒好，一會兒遇到危險，你就躲在石頭後麵，千萬彆出來！”
葉青剛洗漱完，聽著她的叮囑，忍不住笑了：“放心，這次絕對不添亂。”他心裡早有安排——昨晚已讓上官燕扮成新的“盜賊”，在亂石坡等著，按計劃“假裝打傷”他，再讓王嵐護著他“脫險”，沒想到這小丫頭比他還急，一大早就找來了線索。
兩人往城外走時，王嵐一路都在絮叨：“亂石坡全是碎石，路不好走，你跟著我走，彆踩空了。還有，‘無影手’肯定有同夥，你要是聽見動靜，就趕緊躲起來……”她說得認真，連手都不自覺挽住葉青的胳膊，生怕他摔著。
葉青任由她扶著，心裡竟有些莫名的踏實——以前總覺得逗她玩有趣，可看著她小心翼翼護著自己的樣子，倒覺得這“弱不禁風”的人設，也沒那麼討厭。
到了亂石坡，風比城裡大了許多，卷起碎石子打在衣服上，劈啪作響。王嵐剛扶葉青躲在一塊大青石後，就見一道紅色身影從坡頂躍下——正是穿了盜賊服的上官燕，手裡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彎刀，故意放慢腳步，在石坡上留下明顯的腳印。
“‘無影手’！”王嵐眼睛一亮，握緊繡春刀就衝了出去，“這次彆想跑！”
上官燕早得了葉青的吩咐，隻守不攻，彎刀舞得看似淩厲，卻總在碰到王嵐繡春刀時巧妙避開。兩人打了十幾個回合，你來我往，刀光在亂石間閃爍，竟真有幾分生死相搏的架勢。
躲在青石後的葉青看得真切，知道“該上場了”。他故意露出半個身子，裝作慌慌張張的樣子喊：“王捕頭！小心她的刀！”趁王嵐分神的瞬間，按照計劃往兩人中間衝——原本該是上官燕用刀背“打”在他胳膊上，讓他“受傷”倒地，再借機“逃跑”。
可上官燕常年在江湖行走，出手本就迅疾，加上石坡上風大，腳下不小心滑了一下，手裡的彎刀竟沒收住，“呼”地朝著葉青揮去！她心裡一驚，想收刀已來不及，隻能猛地偏過刀鋒，卻還是撞上葉青的肩膀，兩人力道相加，竟把葉青和來不及反應的王嵐一起撞得往後倒去！
身後就是一道丈許深的陡坡，坡下長滿了低矮的灌木，兩人隻覺得身體一輕，便順著碎石滾了下去，最後“咚”地一聲落在坡底的草地上，昏了過去。
坡頂的上官燕愣住了，手裡的彎刀“哐當”掉在地上。躲在暗處的東方不敗、江玉燕和李莫愁立刻走了出來，臉色都沉了下來。
“你怎麼回事？”江玉燕快步上前，聲音裡滿是著急，“不是讓你假裝打傷他嗎？怎麼把人推下去了？”
上官燕也慌了，撿起彎刀，語氣帶著幾分無措：“風太大，我腳下滑了，沒拉住……怎麼辦？他們不會有事吧？”
“慌什麼。”東方不敗皺著眉，往坡下看了一眼，“坡下有灌木緩衝，應該沒生命危險。咱們先跟著，仔細觀察，要是真有危險再出手——這也是個機會，讓王捕頭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江玉燕和李莫愁對視一眼，點頭應下。四人悄悄往坡下走，躲在遠處的樹林裡，盯著坡底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王嵐先醒了過來。她頭痛欲裂，剛想坐起來，就看見躺在身邊的葉青，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連呼吸都有些微弱。
“葉侍郎！葉青！”王嵐嚇得魂都飛了，連忙爬過去，顫抖著伸手探他的鼻息——還好，還有氣！可她剛想扶他起來，就發現他的額頭磕破了，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流，肩膀也腫了一大塊，顯然傷得不輕。
“葉青，你醒醒！彆嚇我！”王嵐抱著他的頭，眼淚“唰”地掉下來，聲音都帶了哭腔，“我這就帶你回去，找最好的大夫，你一定會沒事的！”她想把葉青扶起來，可他比她重不少，剛一用力，自己的胳膊也傳來一陣酸痛——剛才滾下來時，她的胳膊也被碎石劃傷了。
試了幾次都沒成功，王嵐隻能放棄。她脫下自己的捕快服，小心翼翼地蓋在葉青身上，又去附近找了些乾草，鋪在他身下，怕他著涼。做完這些，她坐在葉青身邊，輕輕握著他的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掉。
“葉青，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王嵐把臉貼在他的手背上，聲音哽咽，“以前是我不好，總懷疑你，還把你拘到六扇門……你要是醒了，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再也不讓你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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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兩人一起查案的日子，想起他為了救自己受傷，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原來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需要她保護的“弱不禁風”的侍郎，早已住進了她心裡？她甚至不敢想，如果葉青真的醒不過來，她該怎麼辦。
“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去。”王嵐輕聲說，語氣裡滿是堅定，“我說到做到，絕不反悔。”
天色漸漸暗下來，風也更冷了。王嵐怕葉青凍著，把他的頭輕輕放在自己腿上，解開裡衣，用自己的身體裹住他的上半身，把他緊緊抱在懷裡。她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過去，像一團小火苗，溫暖著葉青冰涼的身體。
懷裡的葉青動了動，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王嵐立刻緊張起來，低頭看著他：“葉青，你醒了？是不是哪裡疼？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
可葉青隻是皺了皺眉，又昏了過去。王嵐的心又沉了下去，隻能更緊地抱著他，在心裡一遍遍地祈禱：老天保佑，讓他醒過來吧，我願意用我的一切換他平安。
遠處的樹林裡，東方不敗看著這一幕，對身邊的江玉燕和李莫愁說：“再等等，明天一早再過去。”他知道，現在的王嵐，需要的是獨自確認心意的時間——隻有經曆過生死，她對葉青的感情，才會真正刻骨。
這一夜，王嵐幾乎沒合眼。她一會兒給葉青擦額頭的汗，一會兒給他喂自己找到的泉水，一會兒又把他抱得更緊，生怕他著涼。天快亮時，她靠在樹乾上，看著懷裡葉青蒼白的臉，心裡滿是堅定：隻要他能醒過來，就算讓她放棄捕頭的職位，一輩子陪著他，她也願意。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坡底時，葉青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剛想說話，就看見王嵐紅腫的眼睛，還有她緊緊抱著自己的樣子，心裡竟有些莫名的觸動。
“你醒了！”王嵐見他睜眼，眼淚又掉了下來，卻笑著說，“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這就帶你回去！”
就在這時，東方不敗的聲音從樹林裡傳來：“葉侍郎，王捕頭，我們來接你們了。”四人從樹林裡走出來，東方不敗手裡還提著一個藥箱，“先處理一下傷口，再回府。”
王嵐愣了愣，才知道他們一直在附近。可她沒心思追問，隻是緊緊扶著葉青，生怕他再受一點傷。
回去的路上，葉青靠在馬車上，看著身邊不停給自己擦藥的王嵐，心裡突然明白——原來他對這小丫頭的“逗弄”，早已悄悄變成了在意；而王嵐的愛意，也在這場意外的生死考驗裡，變得再也無法隱藏。
隻是葉青沒說，王嵐也沒提那個“殉情”的誓言——有些感情，不必說出口，就已刻在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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