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九年，七月二十。
嵩山天衍宗的演武場被收拾得格外規整，青石板鋪就的場地邊緣插著八麵杏黃旗，旗麵上繡著各大門派的標識——天衍宗的“玄氣劍”、黃山派的“裂山鞭”、黑風寨的“狼牙棒”，還有江南水雲閣的“分水刺”，四派弟子按門派分列，衣甲鮮明，氣勢洶洶。
高台上，天衍宗宗主趙烈端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把玩著一枚羊脂玉扳指，目光掃過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今日的“中原論武”，明著是切磋武藝，實則是他要借四派之力，定下“天衍宗統領中原江湖”的規矩，再借著廢太子給的糧草兵器，徹底壓過其他勢力。
“諸位英雄！”趙烈站起身，聲音透過內力傳遍全場，“今日論武，旨在共商江湖大事，選出能帶領中原武林走向興盛的領頭者！誰若能在台上連勝三場，我天衍宗願將‘中原首宗’的位置讓出來——”
話音未落，一道紅衣身影如同烈火般從演武場東側的入口飄了進來。東方不敗手裡捏著個素白繡繃，繃麵上剛繡了半朵紅梅，指尖夾著三枚寸許長的繡花針，針尾係著極細的紅絲，腳步落在青石板上，竟沒發出半點聲響。
她停下腳步，目光掃過台上的趙烈，又掠過台下的四派弟子，語氣懶懶散散，卻帶著一股穿透人心的銳利：“共商大事？不過是一群人聚著謀逆罷了。林玄在哪？把人交出來，我還能讓你們少受點罪。”
全場瞬間嘩然。黃山派掌門錢通最先反應過來，他身材肥胖，卻動作極快，手裡的九節裂山鞭“唰”地展開，鞭梢帶著破空聲指向東方不敗：“哪來的瘋女人！敢闖天衍宗的論武大會，還敢汙蔑我們謀逆？看我不抽爛你的嘴！”
趙烈也臉色一沉，手指在椅扶上輕輕敲擊：“東方不敗，我敬你是江湖上有名號的人，彆給臉不要臉！今日四派在此，你若再胡言亂語，休怪我們不客氣！”
“不客氣？”東方不敗嗤笑一聲，指尖的繡花針輕輕一彈，紅絲牽引著銀針，“嗖”地飛向錢通的鞭梢。隻聽“叮”的一聲脆響，銀針竟精準地纏在了鞭梢的鐵刺上，錢通隻覺手腕一麻，裂山鞭差點脫手——這女人的內力，竟比他想象中強這麼多！
“第一個不服的，就是你。”東方不敗腳步微動，身形如同鬼魅般飄到錢通麵前，繡繃在手中一轉，另一枚銀針帶著紅絲飛出，直取錢通的胸口。錢通慌忙揮鞭格擋，九節鞭在空中挽出個圓，想纏住銀針，可銀針卻如同有了靈性，繞開鞭身，轉而紮向他的手腕“曲池穴”。
“不好！”錢通心裡一驚，趕緊縮手，可還是慢了一步。銀針擦著他的手腕飛過，雖沒紮中穴位，卻劃破了皮肉，一絲鮮血滲了出來。他又驚又怒，揮鞭再次攻向東方不敗：“我就不信，你這小針能擋得住我的裂山鞭！”
九節鞭帶著勁風橫掃，地麵的青石板都被鞭梢掃出一道淺痕。東方不敗卻不慌不忙，身形往後一飄，避開鞭勢的同時，指尖的紅絲突然繃直，纏住了鞭身中間的鐵節。她手腕輕輕一拉，錢通隻覺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竟被拽得往前踉蹌了幾步。
趁錢通重心不穩，東方不敗腳尖點地，身形如同紅葉般落在錢通身後，繡繃輕輕拍在他的後心。錢通“哇”地吐出一口血，踉蹌著跪倒在地，九節鞭“哐當”掉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黃山派，不堪一擊。”東方不敗收回繡繃，目光轉向黑風寨的寨主周黑虎。這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圓，手裡提著一柄狼牙棒，棒身上的鐵刺閃著寒光，一看就力大無窮。
周黑虎吼了一聲，提著狼牙棒就衝了過來：“臭女人！敢傷錢掌門，我一棒砸爛你的骨頭！”狼牙棒帶著千斤之力砸向東方不敗，地麵都被震得微微發顫。
東方不敗卻沒躲閃，反而迎著狼牙棒衝了上去。她身形靈活，如同穿花蝴蝶般繞到周黑虎身側，指尖的銀針對著他的膝蓋“足三裡”紮去。周黑虎反應極快，左腿往後一撤，同時狼牙棒橫掃，想將東方不敗逼開。
可東方不敗早有準備，她腳尖點在狼牙棒的棒身上，借力往上一躍，身形飄到周黑虎的頭頂，繡繃中的銀針如同暴雨般落下，直取他的頭頂、肩膀、胸口等要害。周黑虎慌忙舉起狼牙棒格擋，可銀針太多太密，他根本擋不過來，肩膀、手臂上很快就被紮了好幾針。
每一針都帶著細微的內力，紮進皮肉後，周黑虎隻覺渾身酸麻，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樣。他“砰”地跪倒在地，狼牙棒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你……你這針上有毒？”周黑虎喘著粗氣，臉色發白。
“沒毒，隻是讓你沒力氣而已。”東方不敗落在地上，拍了拍繡繃上的灰，“黑風寨的功夫，也就這點力道。”
接連兩位高手落敗，台下的四派弟子都慌了。水雲閣的閣主蘇輕舞站起身，她穿著一身水綠衣裙，手裡握著兩柄分水刺，刺身上淬著寒光，語氣帶著幾分警惕：“東方不敗，你的功夫確實厲害，可我們水雲閣的輕功，未必會輸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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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輕舞身形一晃，如同水波般飄到東方不敗麵前，分水刺左右夾擊，直取她的咽喉和心口。她的身法極快，腳步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殘影，分水刺的招式刁鑽，招招不離要害。
東方不敗眼神一凝，終於認真起來。她手裡的繡繃快速轉動，銀針帶著紅絲飛出，與分水刺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蘇輕舞的身法確實快，可東方不敗的身法更勝一籌，她如同紅衣魅影般在蘇輕舞的攻勢中穿梭，銀針時不時還會繞過分水刺，襲向蘇輕舞的破綻。
兩人打了十幾個回合，蘇輕舞漸漸落了下風。她的分水刺雖然刁鑽，卻始終碰不到東方不敗的衣角，反而被銀針逼得連連後退。終於，在一次轉身閃避時，蘇輕舞的腰間露出了破綻，東方不敗的一枚銀針帶著紅絲飛出，精準地纏住了她的分水刺，同時另一枚銀針紮向她的腰間。
蘇輕舞慌忙棄刺躲閃，可還是被銀針擦到了腰間，一陣酸麻感傳來，她踉蹌著後退幾步，再也不敢上前。“我……我輸了。”蘇輕舞咬著唇，臉色難看地說。
短短半個時辰，三位高手接連落敗，演武場上一片死寂。趙烈坐在高台上，臉色鐵青，手指緊緊攥著椅扶，指節都泛了白。他沒想到，東方不敗的功夫竟然這麼厲害，四派中三位最厲害的高手，在她麵前連半個時辰都撐不住。
東方不敗抬頭看向高台上的趙烈，語氣帶著幾分嘲諷：“天衍宗宗主，現在該輪到你了。是你自己下來交人，還是我上去請你？”
趙烈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手裡握著一柄長劍，劍身上泛著淡淡的玄光——這是天衍宗的鎮派之寶“玄氣劍”，能借助內力發出劍氣，威力無窮。“東方不敗，你傷我四派高手，今日我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趙烈縱身一躍，從高台上跳了下來，玄氣劍帶著玄色劍氣，直取東方不敗的胸口。劍氣淩厲，地麵的青石板都被劍氣劃出一道深痕，周圍的弟子都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生怕被劍氣波及。
東方不敗眼神一凜，指尖的銀針全部飛出，紅絲在空中交織成一張網，擋住了玄氣劍的劍氣。同時，她身形往後一飄，繡繃在手中一轉，一枚更長的銀針從繡繃中飛出，直取趙烈的手腕。
這枚銀針比之前的都要長，針尾的紅絲也更粗，顯然是東方不敗的殺招。趙烈不敢大意，慌忙揮劍格擋，玄氣劍與銀針碰撞在一起，發出“嗡”的一聲巨響，劍氣與內力四散開來，周圍的青石板都被震得裂開了縫隙。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趙烈的玄氣劍威力無窮，劍氣縱橫，每一劍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東方不敗的銀針則靈活多變，紅絲纏繞，銀針襲擾，招招都攻向趙烈的破綻。演武場上劍氣紛飛，紅絲飄動，看得台下的弟子們心驚膽戰。
躲在半山腰樹林裡的葉青，正看得津津有味。他靠在樹上，手裡拿著個果子，一邊吃一邊點評：“趙烈這劍氣挺唬人，可惜破綻太多；東方這身法，嘖嘖，還是這麼厲害，那銀針用得比劍還溜。”
他身邊的神機營統領低聲道：“大人，山下的包圍圈已經布好了，5000弟兄都準備好了，火槍上的是‘破甲彈’，箭囊裡裝的是‘火箭’，隻要您一聲令下，隨時可以進攻。”
葉青擺了擺手：“不急，再看看。等東方收拾了趙烈，我們再動手。讓這些江湖人好好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實力。”
演武場上，趙烈已經漸漸體力不支。他的玄氣劍雖然威力大，卻極其消耗內力，打了幾十個回合後，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劍氣也弱了不少。東方不敗抓住機會，身形突然加速，繞到趙烈身後，繡繃中的銀針帶著紅絲飛出，纏住了他的手腕。
趙烈隻覺手腕一麻，玄氣劍“哐當”掉在地上。他剛想轉身反擊，東方不敗的繡繃已經拍在了他的後心，一股強大的內力湧入，趙烈“哇”地吐出一口血，踉蹌著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天衍宗宗主，也不過如此。”東方不敗收回繡繃，目光掃過全場，“現在，誰還不服？”
台下的四派弟子麵麵相覷，再也沒人敢站出來。之前還囂張跋扈的江湖人，此刻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東方不敗走到趙烈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林玄在哪？說！”
趙烈喘著粗氣，眼神裡滿是不甘，卻也帶著幾分恐懼：“他……他在後山的密室裡……我帶你去……”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示意趙烈起來帶路。就在這時，演武場西側的山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一群黑衣戰士手持火槍，排著整齊的隊伍走了過來——正是葉青的神機營戰士。
為首的統領走到葉青身邊，躬身道：“大人，山下已經全部封鎖，沒有一個人能逃出去。”
葉青從樹林裡走出來，走到演武場上，看著眼前的江湖眾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各位江湖英雄，彆來無恙啊。聚眾搞‘論武大會’，沒報備朝廷，沒經過許可，按規矩，這叫‘非法集會’。更彆說，你們還跟廢太子勾結，謀逆叛國——這罪，可不小啊。”
江湖眾人麵麵相覷，沒人聽懂“非法集會”是什麼意思，卻從葉青的語氣裡感受到了十足的威懾力。尤其是看到神機營戰士手裡的火槍，黑鐵槍管閃著冷光，槍口對準他們，更是嚇得渾身發抖。
東方不敗走到葉青身邊，挑眉問：“你怎麼才出來？我都快打完了。”
“不急，看你打架多過癮。”葉青笑著，伸手攬住她的肩，“接下來，該輪到我們收拾殘局了。把林玄抓出來，再把這些人都帶回城裡，好好查查他們跟廢太子的勾結——這江湖，也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趙烈看著眼前的黑衣戰士，又看了看葉青，終於徹底慌了。他知道，這次天衍宗，是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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