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將雙旗的影子投在皇城磚上時,龍弈正望著城下熙攘的人群。東齊太子捧著那枚夜明珠,指尖撫過珠麵暗紅的痕跡,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指縫間滲出細小紅珠。
“太子殿下!”蘇雅的藥箱“哐當”落在地上,她拽住太子的手腕,脈息亂得像團麻,“這珠子……”
話沒說完就被項雲的鐵槍打斷。老將軍從珠底挑出根極細的銀針,針尖裹著層黑霜:“是西境的見血封喉,趙破早就在珠子裡下了毒!”
龍弈的鐵槍往磚地上一拄,槍尖挑起片從太子袖口落下的錦緞,上麵繡著的玄鳥紋缺了隻腳——那是東齊皇室用來標記“廢儲”的暗記。“不是趙破。”他的聲音壓得極低,“這針是從內部紮進去的,有人想借太子的死,嫁禍給秦軍。”
宮門外突然傳來哭喊聲。趙徹的弓弩營押著個披麻戴孝的婦人進來,她懷裡抱著塊靈牌,牌位上的“蘇”字被淚水浸得發漲。“民婦是蘇將軍的遺孀,求統領為我夫君報仇!”
阿婷的目光落在婦人的發髻上,那支玉簪的樣式與之前假妾室的鎏金簪如出一轍,隻是換了層素銀殼。“蘇將軍的遺孀去年就帶著孩子去了西境,你耳後這道疤……”
“是當年被秦軍馬蹄劃的!”婦人突然往靈牌裡塞了個東西,轉身就往城牆缺口衝,卻被淩豐的銀槍攔住。槍尖挑開靈牌的刹那,裡麵掉出的不是骨灰,而是半塊玄鳥兵符,背麵刻著“秦”字。
“又是蕭衍的手筆。”淩豐的槍纓掃過婦人頸間的紅繩,繩上拴著的狼牙與蠻族首領的那枚一模一樣,“他想讓我們以為是蠻族殺了太子,好挑唆我們……”
話沒說完就被殿內的驚呼聲打斷。陳將軍倒在龍椅旁,手裡攥著張血書,上麵用太子的筆跡寫著“護民軍弑君”,墨跡卻在陽光下泛著油光——那是東齊皇室用的朱砂摻了蜜,遇熱會融化。
“是假的。”龍弈的鐵槍挑起血書,槍尖的寒光映出紙背的壓痕,“這是用太子之前的奏折拓的,真正的太子……”
“在密道裡。”趙勇的鐵槍挑開龍椅後的暗門,老將軍甲胄上的紅沙簌簌落在台階上,“剛才看見個小太監鬼鬼祟祟地往裡麵鑽,抓來一審才知道……”
暗門後的甬道裡,太子正蜷縮在角落,脖頸上的銀鎖沾著些藥粉——那是蘇雅給的安神散。少年看見龍弈時,突然往石縫裡塞了個東西,龍弈伸手摸出,竟是顆完整的夜明珠,珠內藏著卷絹紙,上麵是趙破與東齊舊臣的密約。
“他們說隻要我假死,就能讓護民軍和蠻族反目。”太子的聲音發顫,指尖劃過珠麵光滑的痕跡,“這才是真正的夜明珠,那顆帶毒的……是蕭衍的人仿造的。”
城門外的號角聲突然炸響。蠻族首領的親衛連滾帶爬地衝進來,獸皮上的血珠滴在金磚上,洇出細小的紅痕:“首領……首領被東齊舊臣殺了,他們還拿著……拿著護民軍的令牌!”
龍弈的鐵槍往地上一頓,震得周圍的夜明珠滾成圈。他忽然想起那婦人頸間的狼牙,齒痕比真狼牙淺了半分——是用東齊皇室的象牙仿造的。“不是舊臣。”他的目光落在太子遞來的密約上,“是蕭衍的死士,他們早就混進了東齊的朝堂。”
暮色漫進皇城時,龍弈已在城樓布好了局。趙徹的弓弩營藏在垛口後,弓弦上的箭羽沾著蘇雅配的解藥,項雲的鐵槍斜倚在旗杆旁,槍尖映著漸沉的夕陽。
蕭衍的笑聲果然從城下傳來。他穿著東齊舊臣的官服,手裡舉著蠻族首領的首級,身後跟著群喊殺的“百姓”,手裡的刀卻刻著狼頭紋:“龍弈,你殺我太子,誅我蠻族盟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龍弈的鐵槍挑著那顆帶毒的夜明珠,在暮色裡晃出冷光:“蕭陛下倒是健忘,這珠子上的毒,隻有你東齊皇室的工匠能淬上去,當年你用它毒死了多少……”
話沒說完,城下突然響起騷動。淩豐的銀槍帶著騎兵從側門殺出,槍尖挑著的不是兵刃,是從死士身上搜出的東齊官服,內襯繡著“衍”字。蘇雅的銅哨響了三聲,那些喊殺的“百姓”突然倒戈,原來都是被脅迫的西境流民。
蕭衍想策馬逃跑,卻被龍弈的鐵槍攔住去路。兩杆槍相撞的瞬間,龍弈忽然笑了:“你以為蠻族真會信你的話?首領早就帶著親衛繞到了你身後。”
火把亮起的刹那,蠻族首領的獸皮披風在夜風中展開,手裡舉著的不是刀,是蕭衍與東齊舊臣的密約,上麵的私印與太子珠內的密約分毫不差。
晨曦漫進皇城時,龍弈站在垛口望著東方。太子正將那顆真夜明珠交給流民代表,項雲的鐵槍挑著蕭衍的官服在城樓上招展,淩豐和蘇雅在安撫受驚的蠻族,趙勇的鐵槍靠在磚牆上,槍纓沾著些夜明珠的粉末。
陳將軍的血書被風吹散在風裡,碎片上的字跡漸漸模糊。龍弈的指尖劃過城磚上的槍痕,那裡還留著昨夜廝殺的溫度。他忽然明白,統一天下從來不是靠兵符與利刃,而是讓雙旗真正並肩時,百姓眼裡不再有恐懼。
遠處的天際泛起魚肚白,護民軍的玄鳥旗與東齊的皇室旗在晨光裡舒展,旗角相觸的瞬間,像有溫暖的電流竄過。龍弈握緊槍杆,槍尖的寒芒映著初升的朝陽,像在守護著一個正在蘇醒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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