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融開了天下城“融界樹”上的冰棱，新抽的麥稈枝纏著極地耐寒枝，在陽光下泛著生機。龍弈剛和阿極一起檢查完冰窖的融冰情況，就見極地部落的老獵人阿雪拄著冰杖跌撞跑來，獸皮上還沾著未化的雪：“部落裡的老人們要走！說‘在這學不會種地，連鑿冰的手藝都快忘了’，還說……還說你們要把極地的規矩全改了！”
消息像陣寒流吹進融界區。阿冰握著冰矛，臉色漲得通紅：“肯定是東齊那些殘餘勢力說的！昨天我看到他們在部落外圍轉悠，還跟我爺爺說‘天下城留著你們，是想讓你們當苦力’！”阿石立刻皺眉：“我們教你們種抗凍麥，是想讓你們多條活路，怎麼就成了改規矩？老人們要是走了，遇到冰川融水，怎麼辦？”
爭吵聲中，阿豆領著幾個極地孩子跑過來，手裡攥著磨得發亮的小冰矛：“爺爺們說‘再不用冰矛叉魚，手就生了’，可融界區的冰漁坑都改成稻田了，我們連練習的地方都沒有……”龍弈心裡一沉——開春後為擴種抗凍麥，確實填了兩處小冰漁坑，卻沒考慮到極地部落需要練習傳統技藝的場地，這才給了謠言可乘之機。
更糟的是，當天下午，融界石旁的“氣候記憶圖譜”被人撕成了碎片：極地冰紋的部分被扯爛，天下城麥稈紋的部分沾了泥。阿極看著碎片，眼眶紅了：“老人們說，這是‘天下城要斷我們的根’，現在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走！”阿海急忙勸道：“我們可以把稻田再改回冰漁坑，彆走啊！”可阿雪卻搖頭：“不是坑的事，是我們老骨頭學不會新東西，留在這隻會拖累你們……”
龍弈沒讓雙方繼續爭執，隻讓阿豆把各部落的老人、年輕人、孩子和東齊殘餘勢力的俘虜去年抓獲的）都召集到融界樹旁。他指著樹上纏繞的枝條：“你們看，麥稈枝和耐寒枝纏在一起，既沒丟了麥的長勢，也沒少了寒的韌性。要是隻留一種，冬天麥會凍死，夏天寒枝會枯——文明也一樣，沒了根脈，再怎麼融也長不好。”
阿豆突然舉起手裡的“文明基因瓶”——那是她用極地冰熔的玻璃、天下城陶土和西域織錦線做的瓶子，裡麵裝著：極地的冰屑、天下城的麥種、山部的獵狼草籽、草原的羊毛絨。“這是我們孩子做的‘根脈瓶’！每個瓶子裡都有每個文明的‘根’，少了哪個，瓶子就不完整了！”她把瓶子遞給阿雪，“爺爺，你們的冰矛手藝是根，我們的種地手藝也是根，能不能都留住？”
極地老人們看著瓶子裡的冰屑，沉默了。阿雪摸了摸冰屑，突然說：“我們不是不想留，是怕學不會種地，又忘了鑿冰，最後成了‘沒根的人’。”龍弈立刻說：“我們可以搞‘雙軌傳承製’：上午，極地老人們教年輕人鑿冰、叉魚、做雪鞋，保住傳統手藝；下午，天下城的人教大家種麥、修塘、編竹筐，學新本事；還專門留三塊冰漁坑，永遠不改成稻田，供大家練習——這樣根脈不會斷，活路也不會少。”
東齊殘餘勢力的俘虜阿逆突然開口：“是我們傳的謠言……大將軍讓我們‘攪亂天下城，好趁機反攻’，我們就編了‘改規矩’的話，沒想到真讓你們鬨了矛盾。”他低下頭，“其實我也想留在這裡，我爹娘以前是東齊的農夫，去年蝗災，是天下城給的麥種，才活了下來……”
阿極看著阿逆，又看了看身邊的老人們，突然說：“我們不走了！但你們要答應，永遠不丟了極地的根。”老人們紛紛點頭，阿雪笑著說：“明天我就教孩子們鑿冰，你們也得教我們種麥，誰都不許偷懶！”
接下來的日子，天下城忙著落實“雙軌傳承製”。極地老人們在冰漁坑旁搭起“冰藝棚”，教年輕人做冰矛、叉魚、辨冰紋；天下城的老農夫在稻田旁設“農耕棚”，教大家選種、耕地、防蟲害；孩子們則跟著阿豆，在“文明基因瓶”裡添新東西：學會種地的極地孩子添了麥種，學會鑿冰的天下城孩子添了冰屑，每個瓶子都越來越滿。
可新的問題又來了。東齊殘餘勢力的其他成員聽說阿逆“歸順”，偷偷放火燒了“冰藝棚”，還想趁亂帶走極地老人們。阿冰第一個發現火光，舉著冰矛就衝了過去：“不許燒我們的棚！”天下城的年輕人也紛紛趕來，有的救火，有的攔人——火很快被撲滅，東齊殘餘勢力也被全部抓獲，沒人受傷，隻燒了棚頂的幾塊獸皮。
阿逆看著被燒的獸皮，紅了眼眶：“我帶你們去抓剩下的人！他們藏在北坡的山洞裡，還藏了武器！”龍弈同意了，帶著阿逆和二十個年輕人去山洞，果然抓獲了所有殘餘勢力，還繳獲了一批刀劍。阿逆跪在地上：“我想留在天下城，幫你們種麥，也幫極地部落修冰藝棚，能不能給我個機會？”龍弈扶起他：“隻要你真心想好好過日子，天下城就有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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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的時候，“冰藝棚”重新建好了，比以前更大，棚裡掛著極地老人們做的冰矛、雪鞋，還有孩子們畫的“鑿冰圖”；“農耕棚”也添了新的工具，棚外種著極地部落和天下城一起種的抗凍麥，長得比往年更壯。阿極在融界石旁新刻了字：“根脈共生，天下共榮”，旁邊掛著十幾個“文明基因瓶”，風一吹，瓶子裡的冰屑和麥種輕輕晃動，像在訴說著文明的融合。
除夕夜，天下城的篝火在融界樹旁點燃。極地老人們彈著冰製樂器，唱著極地的古老歌謠；天下城的人唱著農耕的歌，跳著草原的舞；孩子們舉著“文明基因瓶”，在篝火旁跑著喊：“冰是根，麥是脈，一起長，不分開！”阿雪喝著熱麥粥，看著身邊學鑿冰的天下城孩子，突然對龍弈說：“以前我覺得，極地和天下城是兩回事，現在才知道，根脈連在一起，就是一回事。”
龍弈笑著說：“天下城的‘天下’，從來不是讓大家丟了自己的根，而是讓不同的根脈纏在一起，長得更穩、更壯。你們的冰矛，是天下的根；我們的麥種，也是天下的根——少了哪個，天下都不完整。”
開春的時候，融界樹結了新的種子，有的像麥種，有的像極地的冰粒。阿豆領著孩子們把種子種在融界區的各個角落，笑著說：“以後這些種子會長成新的融界樹，每個樹都有兩種根脈，就像我們的天下城一樣！”
每天都有人來融界石旁，極地老人們教鑿冰，天下城人教種地，孩子們添“文明基因瓶”——他們都知道，這裡不是某一個文明的天下城，是所有願意守護自己根脈、也願意尊重彆人根脈的人的天下城，是真正“根脈相連”的天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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