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成了那個臨時任務,趕到約定地點時,你父親還沒有到。楊建國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被雨聲淹沒,我等了整整一夜,他始終沒有出現。
車廂內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雨聲還在不知疲倦地響著。我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壓住。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通知,楊建國的聲音哽咽了,說你父親的車在回城的路上發生了車禍,車子衝出護欄,墜入山穀...當場死亡。
儘管早已知道父親的死訊,但聽到楊建國親口描述那一刻,我還是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像是舊傷被重新撕開。
官方調查結果是意外事故,楊建國繼續說,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憤怒,刹車係統失靈,加上雨天路滑。所有人都接受了這個結論,除了我。
我抬起頭,緊緊盯著他,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我偷偷檢查了事故車輛的殘骸,楊建國的眼神變得銳利,刹車管被人為割裂了,手法很專業,看起來像是自然磨損,但逃不過我的眼睛。
憤怒像岩漿一樣在我胸中翻湧,我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沸騰的聲音。父親不是死於意外,而是被謀殺的。這個認知讓我渾身顫抖,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更可怕的是,楊建國的聲音低得幾乎像是在耳語,能夠接觸到警隊車輛,並且做得如此隱蔽的人,隻可能是...
他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內鬼。係統內部有的人。這個想法讓我感到一陣惡心,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瞬間變得虛偽而危險。
為什麼當時不揭發?我問道,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沒有證據,楊建國苦澀地搖頭,而且我當時不確定可以信任誰。如果我輕舉妄動,不僅會打草驚蛇,還可能步你父親的後塵。
他轉過頭,直視著我的眼睛,目光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合適的時機,等待可以信任的人出現。
閃電再次劃破夜空,雷聲接踵而至,震得車窗微微顫動。在那一瞬間的光亮中,我看到楊建國眼中的堅定和決絕。
這二十年來,我從未停止調查,他說,獅王集團變得更加隱秘,更加狡猾。但他們依然存在,依然在活動。而你父親留下的筆記本,可能是揭開他們真麵目的關鍵。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筆記本,突然明白了它的重量。這不僅是父親的工作記錄,更是他未竟的事業,是他用生命守護的秘密。
現在,又開始活躍了,楊建國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老貓的落網可能已經驚動了他們。我們必須格外小心。
雨水依然猛烈地敲打著車窗,但車內的氣氛已經完全不同。我知道了真相,卻也背負上了更加沉重的責任。父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而凶手,可能就隱藏在那些看似正義的麵孔之後。
我需要做什麼?我問道,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
楊建國深深地看著我,像是在評估我的決心:首先,你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警隊內部的人。其次,仔細研究你父親的筆記本,裡麵可能藏著我們需要的線索。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最重要的是,保持正常的生活和工作。不要表現出任何異常,否則會引起懷疑。
我點點頭,理解了他的意思。這是一場需要耐心和智慧的遊戲,任何魯莽的行動都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後果。
你父親是個英雄,楊建國的聲音柔和下來,他為了揭露真相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現在,輪到我們繼續他的工作了。
車外的雨聲漸漸變小,變成了細密的淅瀝聲。暴風雨最猛烈的階段似乎已經過去,但夜色依然深沉,前路依然未知。
楊建國啟動車子,調頭向市區方向駛去。我們都沒有再說話,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的生活將徹底改變。我不再隻是一個剛剛步入警界的年輕警察,而是成為了一個秘密使命的繼承者。
回到公寓時,雨已經幾乎停了。我站在窗前,看著被雨水洗刷過的城市夜景,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憤怒、悲傷、恐懼,但還有一種奇特的平靜——知道了真相的痛苦,總比活在謊言中要好。
我拿出父親的筆記本,在台燈下仔細翻閱。那些曾經看似雜亂的符號和簡圖,現在有了全新的意義。這是父親留下的密碼,是他未說完的話。
翻到最後一頁,我再次看到那句話:獅王之眼,無處不在。
這一次,我明白了它的真正含義。這不是誇張的形容,而是殘酷的現實。在那個龐大的犯罪網絡麵前,我們每個人都可能被監視,被威脅。
但我也想起了父親在筆記本某一頁寫下的小字:黑暗再深,也怕光明。
我將筆記本緊緊抱在胸前,仿佛能從中汲取力量和勇氣。窗外的城市依然燈火通明,看似平靜的夜晚下,暗流洶湧。
我知道,從今夜開始,我將踏上一條充滿危險的不歸路。但這是我必須做出的選擇——為了父親,為了真相,為了那些可能成為下一個受害者的人。
雨已經完全停了,夜空中露出了幾顆稀疏的星星。我站在窗前,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而我的戰鬥,也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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