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屍影初現(上)_都市民間恐怖靈異故事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53章 屍影初現(上)(1 / 2)

腐臭幾乎是實質的,粘稠地貼在皮膚上,混著鐵鏽、塵土和某種無法形容的、甜膩到令人作嘔的腐敗氣味。林天明用一塊浸濕了不知名消毒液的破布緊緊捂著口鼻,但這隻能帶來一點可憐的心理安慰。他半蹲在一輛側翻的、鏽跡斑斑的公交車殘骸後麵,心臟在肋骨後麵發瘋般撞擊。

這裡是“屍影迷城”——至少外麵那些幸存者營地的人是這麼叫的。一座被遺棄、被某種“東西”占據的死亡之城。街道上遊蕩著……腐屍。林天明不願意用“喪屍”那個詞,那太像廉價恐怖片裡的玩意兒,但眼前這些緩慢拖行的存在,似乎也沒有更貼切的稱呼。

它們大多衣衫襤褸,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青黑灰敗,上麵布滿暗沉的屍斑和潰爛的傷口。有些缺胳膊少腿,拖著殘肢在地上劃出黏膩的痕跡;有些腹腔洞開,暗色的、早已乾涸的內臟拖曳在外。它們喉嚨裡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像是破風箱在苟延殘喘。

濃霧是這座城市永恒的主題。鉛灰色的、濕冷的霧氣,能見度不超過二十米。視線所及,到處都是廢墟、燒毀的汽車骨架、破碎的櫥窗和散落一地的雜物。更觸目驚心的是那些殘肢——一條斷腿被隨意丟棄在路邊的消防栓旁,半隻手掌扒在生鏽的郵箱上,指骨彎曲。暗紅色的、近乎黑色的血汙潑灑在牆壁、路麵,繪出一幅幅抽象而殘酷的壁畫。

聲音被霧氣吸收,世界變得沉悶。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玻璃碎裂聲,或者不知名物體倒塌的悶響,以及……那無處不在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拖拽聲。嘶啦——嘶啦——仿佛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在被持續地、緩慢地摩擦著地麵,聲音來自四麵八方,在濃霧中回蕩,無法判斷遠近,更無法判斷來源。

林天明屏住呼吸,看著三五隻腐屍從他藏身的公交車前方蹣跚而過。它們的動作僵硬而遲緩,但數量太多了。他必須去城中心的通訊塔,據說那裡有尚未完全中斷的緊急信號,或許能聯係到外界的救援。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等待這一小群腐屍慢吞吞地消失在霧靄深處,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身,貼著牆根快速移動。腳下的碎石和玻璃渣發出細微的聲響,每一次都讓他心驚肉跳。街道兩旁的建築像一張張咧開的、黑洞洞的巨口,仿佛隨時會吐出更多的怪物。

他拐進一條更狹窄的巷道,這裡堆滿了垃圾和廢棄物,氣味更加濃烈。突然,一陣強烈的拖拽聲從前方拐角傳來,伴隨著更加清晰的、粘稠液體滴落的聲音。嗒……嗒……嗒……

林天明猛地停住腳步,身體緊緊貼在冰冷潮濕的牆壁上,連呼吸都停滯了。他慢慢探出半隻眼睛。

霧氣中,一個格外高大的腐屍身影顯現出來。它背對著他,正拖著一具……不,是半具人類的屍體,那屍體腰部以下不知所蹤,在地麵留下一條寬寬的、暗紅色的血痕。那腐屍的動作比其他同類似乎更……有目的性?它不像是在漫無目的地遊蕩,反而像是在執行某種……任務?

這個荒謬的念頭剛閃過,那高大的腐屍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拖動屍體的動作頓住了。

林天明的心臟驟然縮緊。

它要回頭了!

他幾乎能想象到那轉過來的臉上會是何等猙獰可怖的景象。他握緊了手中那根磨尖了的鋼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冷汗浸濕了後背的衣服。

然而,那腐屍並沒有完全轉過身。它隻是側過了小半邊臉。

就在那一瞬間,巷道裡忽然吹過一陣稍強的風,將濃霧短暫地吹散了一縷。黯淡的光線這座城市似乎永遠處於黃昏)恰好照亮了那腐屍的側臉輪廓。

林天明的瞳孔猛地收縮,渾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凍結了。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溝壑縱橫的皺紋,高挺的鼻梁,甚至下頜上那顆標誌性的、小時候他經常摸著的黑痣……

爺爺?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爺爺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安詳離世,是他親自捧著骨灰盒下葬的!怎麼會……怎麼會變成眼前這具拖著殘屍、散發著濃烈腐臭的怪物?

那“爺爺”腐屍似乎並沒有發現他,隻是用那雙渾濁不堪、沒有任何生氣的眼睛掃過他這個方向,停頓了不到一秒,便又繼續拖著那半具屍體,緩慢而堅定地消失在更深的濃霧裡,隻留下那令人牙酸的拖拽聲漸行漸遠。

林天明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恐懼、荒謬、難以置信的情緒像火山一樣在他胸腔裡噴發。是幻覺?是因為高度緊張和這該死的霧氣產生的錯覺?還是……這鬼地方連死者的安寧都要剝奪,連記憶都要扭曲?

他用力甩了甩頭,試圖把那可怕的影像從腦海裡驅逐出去。一定是看錯了。必須是這樣。

他不敢再停留,強迫自己邁開幾乎麻木的雙腿,朝著原本計劃的方向繼續前進。接下來的路程,他變得更加謹慎,幾乎是草木皆兵。每一次腐屍的身影在霧中顯現,他都忍不住要去辨認,去恐懼那張臉會不會是另一個他認識的、早已逝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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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迷城,似乎不僅僅吞噬生命,還在玩弄著生者的理智。

不知在廢墟和屍骸中穿行了多久,按照一份殘破地圖的指示,他終於接近了目的地附近的一片區域。地圖上標記這裡有一棟相對完好的建築,可以暫時歇腳,觀察通訊塔的情況。

然而,當他穿過最後一條堆滿瓦礫的小巷,看清那棟建築的全貌時,一種比看到“爺爺”腐屍更深沉、更源自骨髓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

那不是什麼普通的建築。

那是一棟……古宅。

與他這一路見過的所有現代或近現代風格的殘破樓房截然不同。青磚黑瓦,飛簷翹角,儘管牆皮大麵積剝落,露出裡麵暗沉的顏色,木製的門窗也腐朽不堪,布滿了蛛網和灰塵。但它就那樣突兀地矗立在一片廢墟之中,像一座沉默的、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墓碑。一股陰森、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甚至暫時壓過了城市裡的腐臭。

宅邸的大門虛掩著,黑洞洞的門縫像在邀請,又像在警告。

大門上方,掛著一塊早已褪色、字跡模糊的匾額。林天明眯起眼睛,費力地辨認著那上麵殘存的、古老的字體。

筆畫扭曲,透著一種不祥。

林……氏……祖……宅?

林?

和他一樣的姓氏?

一股強烈的、無法解釋的寒意順著他的脊椎猛地竄了上來,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這座城市……這棟祖宅……還有霧中那張酷似爺爺的腐屍臉……

巧合?

他站在濃霧與廢墟的包圍中,看著那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門縫,第一次對自己逃出生天的目標,產生了一絲動搖。

林天明在祖宅外圍徘徊了將近半個小時。

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遠離這棟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古舊建築,但某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或者說,是那種源自血脈深處的、令人不安的熟悉感,又讓他挪不動腳步。更重要的是,天色如果這片永恒的灰蒙也能被稱為天色的話)似乎正在變得更加陰沉,濃霧也愈發厚重。夜晚即將來臨,而在外麵遊蕩,無疑等於自殺。這棟祖宅,至少看起來能提供一個相對堅固的遮蔽所。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裡那股莫名的悸動,伸手推向了那扇虛掩的、沉重木門。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仿佛驚擾了沉睡百年的幽靈。門軸大概早已鏽死,他隻推開一道能容身通過的縫隙,一股混合著陳年黴味、塵土和某種淡淡檀香?)的冰冷氣息撲麵而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宅內光線極度昏暗,隻有門口透進去的微弱天光,勉強勾勒出一個空曠門廳的輪廓。高高的房梁隱沒在黑暗中,蛛網垂掛如同灰色的幔帳。腳下是積了厚厚灰塵的青石板地麵,每踩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揚起細小的塵粒在微弱的光柱中飛舞。

他側身擠了進去,反手輕輕將門掩上,隔絕了外麵世界的腐臭和拖拽聲。一瞬間,寂靜變得無比深邃,隻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心跳和血液流過耳膜的嗡嗡聲。

眼睛稍微適應了黑暗,他開始打量四周。門廳很大,正對著的是一麵巨大的木質影壁,上麵的雕刻早已模糊不清,隻能隱約看出是一些繁複的花鳥圖案。兩側有通往更深處的月亮門,門洞後是更加濃鬱的黑暗。

空氣是冰冷的,帶著一種地窖般的陰寒,穿透他單薄的衣物,直往骨頭縫裡鑽。他搓了搓手臂,試圖驅散這股寒意,但效果甚微。

小心翼翼地邁步,朝左側的月亮門走去。門內似乎是一個偏廳,擺放著一些古舊的家具——幾張太師椅,一張八仙桌,都覆蓋著厚厚的白色蒙塵布,如同一個個沉默的守墓人。家具的木質看起來很好,隻是漆麵剝落得厲害,邊角處有著明顯的磨損痕跡。

他的目光掃過,忽然定格在靠牆的一張梳妝台上。那是這偏廳裡唯一沒有被完全遮蓋的家具。橢圓形的鏡子上蒙著灰,映出他模糊而扭曲的身影,像另一個世界的幽靈。鏡台前散落著幾件小物件——一把木梳,斷了幾根齒;一個打開的空胭脂盒,裡麵乾涸的紅色像是凝固的血;還有一支……玉簪?

林天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觸碰那支玉簪。那玉質溫潤,即使在昏暗中也能看出其不凡。就在他的指尖即將碰到簪身的刹那——

“嗚……”

一聲極其細微、極其飄忽的啜泣聲,毫無征兆地鑽進了他的耳朵。

他猛地縮回手,全身肌肉瞬間繃緊,霍然轉頭,死死盯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偏廳更深處,一扇緊閉的房門後麵。

聲音消失了。仿佛剛才隻是他的幻覺。

是風聲?這古宅密封尚可,哪裡來的風?是老鼠?什麼樣的老鼠會發出像女人哭泣一樣的聲音?

冷汗,悄無聲息地從他額角滑落。

他屏息凝神,等了足足兩三分鐘,再沒有任何異響。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也許隻是神經過敏。他不再去看那梳妝台,轉身打算退出這個讓人不舒服的偏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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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轉身的瞬間,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那蒙塵的鏡子裡,有什麼東西極快地一閃而過。不是他的倒影。像是一抹……白色的、模糊的影子。

他心頭一跳,猛地回頭定睛看去。

鏡子裡隻有他自己,一張因為恐懼和疲憊而顯得蒼白憔悴的臉,映在模糊的鏡麵上,看不真切。

果然是幻覺。他對自己說。

他快步離開偏廳,回到了相對空曠的門廳。不能待在這裡麵了,至少不能待在那些擺放著老舊家具、可能有房間的深處。他決定就在門廳靠近大門的地方找個角落休息,一旦有變,可以第一時間衝出去。

他靠牆坐下,蜷縮起來,努力忽略掉那無孔不入的陰冷和內心深處不斷滋生的不安。他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小塊壓縮餅乾,機械地咀嚼著,味同嚼蠟。

時間一點點流逝,宅內的光線徹底消失,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外麵的世界也安靜得可怕,連那一直存在的拖拽聲都聽不到了。絕對的寂靜和黑暗,足以逼瘋任何人。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意識有些模糊,介於清醒和沉睡之間時,那聲音又來了。

“嗚嗚……嗯……”

這一次,比之前清晰了許多。確實是一個女人的哭聲。聲音飄渺,時斷時續,仿佛充滿了無儘的悲傷和冤屈,就從宅邸的深處,那一片未知的黑暗區域傳來。它不尖銳,卻帶著一種直透靈魂的寒意,纏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林天明徹底清醒了,心臟再次狂跳起來。他捂住耳朵,但那哭聲仿佛能穿透物理的阻隔,直接在他腦海裡響起。

他想起關於“怨魂古宅”的傳聞——夜半哭聲,纏繞的怨魂……

難道都是真的?

這哭聲持續了十幾分鐘,然後又漸漸低了下去,歸於沉寂。但那種被什麼東西窺視、被無形之物纏繞的感覺,卻愈發強烈。他總覺得,在某個他看不見的角落,有一雙,或者很多雙充滿怨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後半夜,他幾乎沒敢再合眼。直到天際隱隱泛起一絲灰白透過門縫看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聲也未曾再響起。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然而,就在他準備起身,手掌下意識地撐了一下地麵借力時,他的指尖無意中刮到了青石板縫隙裡的什麼東西。

他下意識地低頭,借著門縫透進的微光,看清了那是什麼——一小塊破碎的、色彩暗淡的瓷片,邊緣很鋒利。而更重要的是,他剛才無意識的刮擦,似乎將縫隙裡一些積年的灰塵和汙垢弄開了,露出了石板本身的一些……刻痕?

他心中一動,強忍著不適,用手指仔細地將那縫隙附近的浮灰清理開一片。

不是自然形成的裂紋。是人為刻上去的圖案。

線條粗糙而古樸,因為歲月的侵蝕已經有些模糊,但大致能分辨出內容——那似乎是一個祭祀的場景!一群穿著古老服飾、看不清麵容的人,圍著一個高高的祭台。祭台上躺著一個人形的輪廓,而站在祭台最前方、手持一個類似長柄刀具的人,正將刀指向祭品……

林天明的呼吸驟然停滯。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個持刀者的身影上。雖然刻畫簡略,但那人的姿態,那服飾的某些細節……尤其是頭上似乎戴著的某種頭冠形狀……

怎麼會……那麼像他在家族祠堂的老照片裡,看到過的某位遠祖的裝扮?

一個可怕的、荒謬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他的腦海——

屍影迷城……遍布殘肢的街巷……濃霧中拖拽屍體的、酷似爺爺的腐屍……

怨魂古宅……夜半女人的啜泣……纏繞不去的窺視感……

還有這青石板下,隱匿的祭祀刻畫……

這座城市,這棟祖宅,和他林氏一族,到底存在著怎樣恐怖而黑暗的聯係?

“咚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沉穩而規律的敲門聲,突然從大門外傳來,打斷了他幾乎要炸開的思緒。

同時傳來的,是一個他無比熟悉、此刻卻顯得異常突兀和詭異的溫和聲音:

“天明?是你在裡麵嗎?快開門,我是大伯!外麵危險,跟我們回家!”

大伯?

林天明渾身的血液幾乎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

怎麼可能?大伯遠在幾百公裡外的老家,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座被死亡籠罩的、與世隔絕的恐怖之城?而且,聽聲音……中氣十足,溫和如常,與外麵那些腐屍的嗬嗬聲,與這古宅裡的陰森哭泣,形成了無比詭異和刺耳的對比。

他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屏住了。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是幻覺?是這鬼地方製造出來迷惑人心的陷阱?還是……外麵根本就不是大伯,而是某種模仿人聲的……東西?

“天明,開門啊!我們知道你在裡麵。”另一個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急切,是堂哥林濤!“這鬼地方不能待!快跟我們走,營地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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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堂哥也來了?

恐懼和荒謬感交織在一起,幾乎要撕裂林天的理智。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嘗到一絲腥甜,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

不能開門。絕對不能。

他小心翼翼地,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挪動身體,湊到門縫邊,屏住呼吸,用一隻眼睛向外窺去。

濃霧依舊彌漫,但比深夜時淡了一些。門外站著幾個人影。

為首的那個,穿著一身乾淨的、甚至可以說是筆挺的中山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他記憶裡那種慣常的、略顯嚴肅卻又不失關切的微笑。正是他的大伯,林國棟。

站在大伯側後方的,是堂哥林濤,穿著衝鋒衣,背著登山包,一副風塵仆仆卻精神不錯的樣子,此刻正略帶焦慮地看著大門。

他們身後,還站著三四個人,有男有女,穿著都相對整潔,麵色紅潤,與這座城市裡應有的絕望和狼狽格格不入。他們臉上也都帶著類似的、溫和而友善的笑容,靜靜地站在那裡。

這一切看起來如此正常,如此……合理。就像一次尋常的家族出遊,偶然找到了走失的親人。

但正是這種“正常”,在這種環境下,顯得無比驚悚。

他們的腳下,是汙穢不堪、遍布殘肢血汙的地麵;他們的身後,是濃霧中若隱若現的腐屍蹣跚的身影;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而他們,仿佛置身於另一個純淨的圖層,與這片死亡之地的汙穢和絕望完全隔絕。

林天明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大伯林國棟的臉上。那笑容,那眼神,都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可是,為什麼他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反而有一種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天明,彆怕。”林國棟的聲音依舊溫和,透過門板傳來,“我們知道你遇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那些都是假的,是這座城市的‘瘴氣’產生的幻覺,會影響人的神智。跟我們回去,吃點藥,休息一下就好了。”

幻覺?

霧中那張酷似爺爺的腐屍臉?古宅裡夜半的女人哭聲?青石板下的祭祀刻畫?

這些都是幻覺?

林天明的手指緊緊摳著門板,指甲幾乎要嵌進木頭裡。他的理性在呐喊,告訴他門外的人說的話漏洞百出——他們如何穿越危險的城區?如何保持如此整潔?營地在哪裡?為什麼之前從未聽說?

但內心深處,某個軟弱的部分又渴望相信。相信親人是真的,安全是真的,離開這個地獄的希望是真的。

“是啊,天明,快開門吧。”堂哥林濤也催促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這祖宅不乾淨,裡麵有些……不乾淨的東西。不能久留!”

不乾淨的東西?你們又怎麼會知道?

林天明猛地想起剛才在偏廳觸摸玉簪時聽到的哭聲,還有鏡子裡一閃而過的白影。難道……

一個更可怕的猜想浮現出來:門外這些“親人”,和這古宅裡的“怨魂”,是不是存在著某種對立?他們害怕他留在這裡?害怕他發現什麼?

他低頭,又看了一眼青石板上那模糊卻猙獰的祭祀刻畫。那個持刀的、酷似先祖的身影。

“我……我沒事!”林天明終於開口,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我就是想……一個人待會兒。你們先回去吧,我晚點自己找過去。”

門外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

幾秒後,林國棟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溫和,但那溫和底下,似乎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冷硬:“天明,彆任性。外麵真的很危險,不是你能應付的。聽話,開門。家族裡的人都在等你。”

家族?

這兩個字此刻聽起來,帶著一種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壓力。

林天明透過門縫,看到林國棟臉上的笑容似乎淡了一些,那雙看著門縫的眼睛,深邃得不見底,仿佛能穿透木板,直接看到他那顆因為恐懼而蜷縮的心臟。

他注意到,站在最後麵的一個穿著藍布褂子的老婦人,臉上雖然也帶著笑,但那雙眼睛卻毫無神采,空洞地注視著前方,嘴角上揚的弧度僵硬得如同麵具。

冷汗,已經浸透了他後背的衣服。

他知道,他不能開門。一旦打開這扇門,他可能失去的不僅僅是自由,甚至是……自我。

“我……我現在不想見人!”他鼓起勇氣,用更大的聲音喊道,“你們走!讓我安靜一下!”

說完,他不敢再聽外麵的回應,猛地向後退了幾步,遠離大門,心臟狂跳不止,仿佛剛剛從某種致命的誘惑中掙脫出來。

門外,再次陷入了沉寂。

沒有惱怒的嗬斥,沒有強硬的撞門。那死一般的寂靜,反而比任何聲音都更讓人心悸。

他們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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