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這片古老大陸從未停歇的母題。隻是如今,搏殺的對象不再是猙獰的妖獸或彼此征伐的宗門,而是自天外降臨的冰冷造物。它們撕裂空間而來,帶著金屬的腥風與靈能引擎低沉的、永不疲倦的嗡鳴,用齒輪與符文交織的炮火,將曾經鐘靈毓秀的山川河穀化為焦土。
天空,是這場新紀元戰爭最慘烈的畫布。
巨大的玄鐵巨像,猶如移動的金屬山巒,踏過破碎的山峰,每一步都引發大地的痙攣。它們粗糙厚重的裝甲上,殘留著飛劍劈砍留下的深刻劃痕和符籙爆炸後的焦黑印記,但那些傷痕對於龐大的機體而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擦傷。巨像肩部、背部聳立著粗大的炮管,每一次齊射,都噴吐出刺目的能量洪流,如同天神憤怒的鞭笞,狠狠抽打向空中渺小的身影。
那些身影,是修真者。他們駕馭著或古樸或華麗的飛劍,或乘坐著流光溢彩的飛舟,在能量光束交織成的死亡之網中艱難穿梭。劍光如匹練,帶著斬斷虛空的鋒銳,狠狠劈在巨像的關節要害,迸濺出耀眼的火星;絢爛的法術光華——熾熱的火球、凍結萬物的冰錐、撕裂空氣的風刃——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在巨像堅硬的裝甲上炸開一團團毀滅的光焰。
爆炸聲震耳欲聾,能量亂流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嘶鳴。金屬被高溫熔化的刺鼻氣味、靈能過載後特有的臭氧焦糊味、還有修士護身法寶破碎時溢散的殘餘靈氣……各種味道混合著硝煙與塵土,構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絕望的戰場氣息。
在這片毀滅風暴的邊緣,一處被半座崩塌山峰陰影籠罩的亂石堆後,林霄靜靜蟄伏著。
他像一塊嵌進岩石裡的金屬殘骸,無聲無息。半邊身體覆蓋著厚重的暗灰色裝甲板,線條冷硬,關節處是精密的傳動結構,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冷的微光。而另半邊,則勉強保留著人類少年的輪廓,皮膚因為長期缺乏陽光而顯得蒼白,甚至有些透明,能看到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在微弱搏動。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臂。那並非血肉之軀,而是一條結構複雜到令人目眩的機械臂。此刻,前臂部分正處在一種奇異的“待機”狀態,金屬外殼平滑,幾處細微的孔隙內,隱隱有幽藍色的能量流脈動,如同沉睡的血管。唯有指尖部位,偶爾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電弧,證明著其內蘊含的恐怖力量。
他的右眼,是人類的眼睛。瞳孔是深邃的黑色,此刻正透過石塊的縫隙,死死盯著遠處戰場中心,一架正被三名元嬰修士圍攻的巨型機械體——代號“熔爐”的指揮節點。那眼神複雜得像一團糾纏的亂麻,有深入骨髓的冰冷計算,如同最精準的儀表在掃描目標;有被強行壓抑、卻依舊在眼底深處燃燒的、屬於人類林霄的驚悸與痛苦;還有一種近乎麻木的疏離,仿佛眼前這場決定無數人生死的搏殺,不過是遙遠光幕上跳動的枯燥數據流。
他像一道模糊了界限的幽靈,既非純粹的人,也非完全的械。
“淩霄,目標‘熔爐’核心護盾已削弱至臨界閾值百分之三十七點八。‘裂解’模式,準備。坐標:天璣七,地坤三。”一個毫無情緒起伏、隻有純粹電子質感的合成音,直接在他腦海深處響起。聲音裡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隻有冰冷的指令。
林霄覆蓋著裝甲的左側臉頰,肌肉似乎極其細微地抽搐了一下。那條待機的機械左臂內部,瞬間響起一陣低沉密集的“哢噠”聲,如同無數精密的鎖扣在同時解開。平滑的金屬外殼迅速變形、滑動、重組。幾秒之內,整條手臂完全改變了形態,前端延伸出一根閃爍著危險暗紅色光芒的、布滿複雜散熱孔的狹長炮管。炮口深處,一點熾白的光芒開始瘋狂凝聚,周圍的空氣因高溫而扭曲,發出滋滋的輕響,仿佛連空間本身都在被灼燒、撕裂。手臂與炮管的連接處,幽藍色的能量紋路驟然亮起,亮度急劇攀升,狂暴的能量波動令覆蓋著裝甲的半邊身體都微微震顫起來。
目標坐標清晰地投射在他的機械右眼視界中。十字準星牢牢鎖定了“熔爐”背部一塊正被修士飛劍反複穿刺、不斷閃爍明滅的裝甲薄弱點。那位置刁鑽無比,正是三名元嬰修士拚死製造出的唯一機會。
“能量填充百分之八十…九十…九十七…”腦內的合成音精確報數。
炮口凝聚的熾白光點亮度達到了頂點,周圍的亂石被映照得纖毫畢現,石頭的紋理都清晰可見,空氣被電離的焦糊味愈發濃烈。
就是現在!
林霄覆蓋著裝甲的左手猛地向下壓住身下的岩石,提供穩固的支撐。他的身體,如同一張被拉到極限的強弓,每一塊肌肉、每一個關節、每一根能量管線都在瞬間繃緊、蓄力。然而,就在力量即將爆發的臨界點,他的右眼——那雙唯一屬於人類的眼睛——瞳孔驟然收縮。
視界的邊緣,一抹極其微弱的、幾乎被漫天能量光芒徹底淹沒的殘破旗幟碎片,被爆炸的氣浪卷起,翻滾著掠過他藏身的岩石。旗幟上,曾經代表某個早已被戰火抹去的小宗門的徽記,那熟悉的、帶著稚嫩筆觸的雲紋圖案,像一道無聲的驚雷,狠狠劈進了林霄的意識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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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完全陌生的、卻又帶著撕心裂肺熟悉感的劇痛,毫無征兆地從他大腦最深處炸開!那不是物理的痛楚,而是某種被強行封鎖、碾碎、深埋的記憶碎片,在死亡的旗幟下被粗暴地撬開了一道縫隙!無數混亂的、尖銳的、帶著強烈情感色彩的景象碎片——一張模糊卻無比溫柔的臉龐,一聲充滿驚恐的稚嫩尖叫,一片被血色夕陽染紅的山坡,還有冰冷刺骨的手術器械接觸皮膚的觸感——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他高度集中的戰鬥意誌和機械般的精準控製!
“呃…!”一聲壓抑的、短促的痛苦悶哼從他喉嚨裡擠出。
幾乎就在他心神劇烈震蕩的同時,右臂機械炮管那凝聚到頂點的恐怖能量,因為瞬間失去了最核心的穩定意誌引導,驟然失控!炮口凝聚的熾白核心猛地向內一縮,隨即以遠超設計極限的速度轟然爆發!
轟——!
一道粗大得完全失控的暗紅色能量光束,如同一條暴怒失控的熔岩巨蟒,以完全偏離預定軌跡的角度,從林霄藏身的亂石堆後狂猛地噴射而出!它沒有擊中“熔爐”的弱點,而是斜斜地擦著那龐大的金屬軀體邊緣,狠狠撞在數百丈外一座早已搖搖欲墜的孤峰山腰!
驚天動地的爆炸!整座山峰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從內部狠狠撕開!無數萬噸的岩石在刺目的紅光中瞬間汽化,更龐大的山體結構被狂暴的能量衝擊波徹底粉碎、拋向高空!巨大的衝擊波如同實質的海嘯,裹挾著碎石、煙塵和毀滅性的能量碎片,呈環形向四麵八方瘋狂擴散!
戰場上,無論是龐大的機械巨像,還是禦劍飛行的修真者,在這突如其來的、毀滅性的能量海嘯麵前,都顯得脆弱不堪。幾架靠得較近的機械體被狂暴的碎石流狠狠撞擊,裝甲扭曲變形,發出刺耳的金屬呻吟,踉蹌後退。數名修士的護身靈光被瞬間擊碎,慘叫著被衝擊波狠狠掀飛出去,如同狂風中的落葉。原本對“熔爐”的圍攻陣型,瞬間被打得七零八落。
“熔爐”龐大的身軀在衝擊波中劇烈搖晃,核心護盾瘋狂閃爍,發出刺耳的警報嗡鳴。它背上那塊原本被鎖定的薄弱裝甲,在劇烈的震蕩中,反而被一塊激射而來的、邊緣鋒利如刀的巨石碎片狠狠擊中!
嗤啦——!
刺耳的金屬撕裂聲響起!那塊本就搖搖欲墜的裝甲板,竟被這塊蘊含了爆炸殘餘力量的巨石生生撕裂、掀開!露出了下方複雜管道和能量線路交織的脆弱內部結構!
混亂的戰場上,無數道目光,無論是冰冷的機械電子眼,還是燃燒著怒火或驚愕的人類瞳孔,瞬間都聚焦到了爆炸的源頭——那處煙塵彌漫的亂石堆。
煙塵緩緩沉降。
林霄的身影顯露出來。他半跪在崩裂的碎石坑中,那條剛剛發射了毀滅性能量的機械左臂無力地垂落著,炮管形態正在艱難地、緩慢地變回手臂形態,表麵裝甲多處焦黑變形,甚至裸露出內部燒熔的線路,滋滋冒著細小的電火花。覆蓋裝甲的左半邊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承受了巨大的能量反噬。
而他那屬於人類的右半邊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右眼中殘留著未散的劇痛和一片茫然空洞,仿佛靈魂被剛才那記憶碎片的洪流衝得支離破碎。
“淩霄!指令執行嚴重偏差!立刻報告狀態!立刻報告!”腦內冰冷的合成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急促的波動,如同電路過載的嘶嘶雜音。
然而,回答它的,隻有林霄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以及腦海中那片混亂記憶風暴的尖銳回響。
短暫的死寂被打破。一名須發皆張、身著青色道袍的老修士禦劍懸停在半空,遙遙指向亂石堆中的林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蓋過了戰場殘餘的轟鳴:“是他!是那個叛徒!那個甘願將自身獻祭給邪魔鐵殼的怪物!他…他竟敢偷襲同道!毀我宗門先輩埋骨之峰!”
老修士的聲音如同滾油潑進了冰水,瞬間點燃了戰場上所有幸存修真者壓抑的怒火和恐懼。一道道飽含著憎恨、厭惡、恐懼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利箭,穿透煙塵,狠狠釘在林霄身上。
“半人半鐵的妖孽!”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當初就該將他徹底誅滅!”
“殺了他!為死去的同門報仇!”
咒罵聲、喊殺聲彙聚成一股充滿惡意的洪流,衝擊著林霄殘存的意識。那些目光,比戰場上最冰冷的能量光束更刺骨,它們毫不掩飾地掠過他覆蓋裝甲的軀體,落在他蒼白的人形半臉上,充滿了赤裸裸的排斥與否定,仿佛在審視一件令人作嘔的、褻瀆了生命本身的畸形造物。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單調、毫無情感波動的金屬摩擦聲由遠及近。幾架形態類似蜘蛛、約莫半人高的戰場清掃者單位,邁動著冰冷的金屬節肢,無視周圍的煙塵與碎石,精準而高效地越過戰場廢墟,徑直朝著林霄所在的位置圍攏過來。它們頭部那獨眼的紅色掃描光束,冷酷地在他身上來回掃視,重點落在他那條受損的機械臂和能量核心所在的胸膛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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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個體,戰場行為模式異常。能量輸出失控,坐標偏離。疑似存在意誌汙染huaneotionntaination)。”一個毫無起伏的電子音從為首的清掃者體內發出,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修士們的咒罵,“依據《淨化協議》次級條款,執行初步診斷與強製回收程序。抵抗將觸發拘束措施。”
冰冷的機械音調,與修士們充滿憎恨的咆哮形成了殘酷的對比。清掃者那純粹評估工具性能般的掃描視線,沒有絲毫認同,隻有對“異常”的警惕和對“汙染”的排斥。它們步步緊逼,節肢敲打在碎石上,發出規律的、令人心悸的嗒嗒聲。
林霄的身體僵在原地。左邊,是修真者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的滔天恨意;右邊,是機械族冰冷無情、視他為需要“淨化”故障品的回收指令。他被死死地釘在這道無形的界限上,如同祭壇上等待裁決的祭品。來自兩界的排斥如同實質的絞索,狠狠勒緊了他的心臟——那顆在胸腔深處沉重搏動著的、散發著幽藍光芒的金屬核心。
“意誌汙染…嗬…”一個微不可聞的、帶著自嘲的嘶啞聲音,從他乾裂的嘴唇中擠出。他覆蓋裝甲的左手猛地攥緊,指甲或者說,覆蓋在金屬指節上的仿生材料)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陣混合著麻木與銳利的刺痛。
“滾開!此孽障當由我修真界清理門戶!”一名性情暴烈的中年修士按捺不住,怒喝一聲,手中飛劍化作一道淩厲的青光,率先朝著林霄激射而去!劍光破空,帶著決絕的殺意。
幾乎在飛劍啟動的同一刹那,那幾台戰場清掃者頭部紅光驟然大盛!機械關節發出一連串急促的“哢噠”鎖定聲,數道細長的、閃爍著高壓電弧的能量拘束索如同毒蛇出洞,精準地射向林霄的四肢關節!
前有飛劍索命,後有拘束手環!
林霄的右眼瞳孔瞬間縮至針尖大小,裡麵映出那抹致命的青光。身體的本能,那被無數次植入、刻入機械神經回路的戰鬥反射,在千鈞一發之際強行壓倒了精神上的混亂與痛苦!
嗡——!
覆蓋裝甲的左半邊身體爆發出強烈的幽藍光芒!那條受損的機械左臂以一種近乎撕裂自身結構的狂暴姿態,強行再次進入武器形態轉換!不再是狹長的炮管,而是瞬間重組變形,化作一麵邊緣帶著鋸齒、中央厚重無比的巨大菱形臂盾!
當——!!!
刺穿耳膜的金鐵交鳴!飛劍攜帶的磅礴靈力狠狠斬在菱形臂盾中央!狂暴的能量衝擊波呈環形炸開,將地麵碎石瞬間碾為齏粉!臂盾劇烈震顫,表麵幽藍的能量護盾明滅不定,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一道深刻的裂痕瞬間蔓延開來!
巨大的衝擊力讓林霄整個人如同被攻城錘正麵擊中,雙腳在地麵犁出兩道深溝,猛地向後滑退!
就在他身形不穩、重心後移的瞬間,那幾道冰冷的能量拘束索也到了!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無視他勉力維持的防禦姿態,刁鑽地纏繞向他的腳踝、膝蓋和那條正在艱難維持臂盾形態的機械左臂!
滋滋滋——!
高壓電弧瞬間爆發!藍色的電光如同無數細小的毒蟲,瘋狂噬咬著他的金屬關節和裝甲縫隙!劇烈的麻痹感和強製性的係統乾擾信號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神經回路!
“呃啊啊——!”林霄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機械左臂的武器形態瞬間崩潰,變回扭曲的手臂模樣,無力地垂下。身體在電擊和飛劍殘餘衝擊力的雙重作用下,徹底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後摔去,砸在冰冷的亂石之中,濺起一片煙塵。
他仰麵躺著,胸膛劇烈起伏,那顆機械心臟在胸腔內發出沉悶而急促的嗡鳴,如同被重錘敲打的破鼓。幽藍的光芒透過破碎的衣料和裝甲縫隙,忽明忽暗地閃爍著,映亮了他臉上混雜著痛苦、屈辱和一絲被逼至絕境的瘋狂。
“目標拘束完成。能量核心狀態:過載波動。意誌汙染等級:高危。啟動強製回收程序,移送‘淨化熔爐’進行深度掃描與重置。”清掃者冰冷的電子音宣判著,如同在宣讀一份報廢通知。它們邁著規律的步伐,金屬節肢踏碎石子,越來越近。
那名出手的修士冷哼一聲,召回飛劍,懸停在空中,目光冰冷地俯視著地上的林霄,如同在看一堆等待處理的穢物。
無路可逃。非人非械,天地不容。
就在那冰冷的金屬拘束即將徹底鎖死他殘存行動力的前一刻,林霄覆蓋裝甲的左手猛地握住了胸前一塊因撞擊而翹起的、邊緣鋒利的破碎裝甲板!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沒有絲毫猶豫,狠狠發力一撕!
嗤啦——!
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響起!伴隨著細微的、如同血肉被強行扯開的黏膩聲響。那塊覆蓋在左胸、保護著能量核心區域的厚重裝甲板,被他硬生生撕扯下來,隨手扔在一邊!
暴露出來的,並非預想中精密冰冷的機械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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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幽藍光芒最盛的核心反應爐周圍,覆蓋著一層暗紅色的、微微搏動著的……生物組織!它們如同扭曲的根須,又像某種變異肌肉的脈絡,深深地嵌入冰冷的金屬結構之中,與能量管線、傳導晶體糾纏不清,不分彼此!一些細小的、半透明的導管裡,甚至能看到混合著淡金色靈光微粒和幽藍能量液的粘稠流體在緩緩流動!
這一幕,詭異、殘酷,充滿了褻瀆生命本源的恐怖美感。
靠近的清掃者,那獨眼的紅光掃描到這片區域時,瞬間劇烈地閃爍起來,發出急促的、代表“嚴重異常”的滴滴警報聲!它們的動作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遲滯和程序混亂,似乎無法理解眼前這徹底違背了機械生命純粹性定義的景象。
而空中的修士們,更是爆發出驚恐和極度惡心的嘩然!
“那…那是什麼怪物?!”
“邪術!這是褻瀆天地的邪術!”